听不见/说不出的儿子,对世界的认知产生变形,他眼中的世界,如同镜面/水面/玻璃的反射后形成的影像,也类同一个监控录像中呈现的世界,于同一时间敞露出生活的各个侧面。
线性的时间,作为一种空间的隐喻,是人类语言后的思维产物。
当“我”无法说话,“我”的感知超越了线性时间的限制,可以触达任何时空。
因此“我”可以通灵,“我”眼中的世界呈现出似梦的逻辑:不同身份、年龄的人叠加一起,不同场景、画面任意切换,不受到物理时空的限制。
“我”在看到父亲的通缉布告后,回忆起儿时自己几近被父亲溺亡的恐怖往事,摩托车后视镜里的玩水画面突然浮现,而这一视角在后来的追溯中是父亲当时的视角。
儿子与父亲的视角合一,过去的父亲与当下的自己叠影。
电影结尾,喊出“最后的告别”的洗车女人,此前一直是爱慕窥视的工厂女工,此刻却变成不告而别时的母亲。
戴面具的儿子显然就是童年的自己。
在郊野,工厂女工突然变换为幼年妹妹的脸,在这个女性身上,我投射了家庭温暖的渴求?
父亲需要精准的时间来维系精神世界的稳定:手表时间必须与标准的钟表时间对准。
但钟表时间能说是绝对准确吗?
也许校准手表时间的同时也把准确的时间给调错了。
时间乱序正是他发疯的根源。
上课时间没有孩子来上学,时间错乱了;女儿坠井身亡,对他而言时间停滞了。
时间发生错误,世界陷入混乱,精神世界于是崩溃。
电影说手表丢失导致了父亲杀人,但手表不正是他自己丢进了女儿亡故的井里,这是否意味着他主动放弃作为维系生命之本的精准时间,随同女儿一同消失了。
他的世界不再有能够校准的时间。
全面两孩消息的发布,对父亲无疑是打击,让他忆起痛苦的往事,这曾就是他精神病症的根源。
他再次被卷进时间的圈套,他彻底崩溃了。
来说说我在电影节放映现场的全过程,真真是一次笑掉我大牙的经历。
如果买票去看电影,遇到看不下去的片子,中途退场是避免进一步恶心自己。
但是出于对新导演处女作,一群有梦想年轻人劳作的尊重,我没有中途退场,也努力去思考作品想表达的东西,但凡有一点用心的设计,我都为导演点赞。
可偏偏遇到的是一群皇帝的新衣,无料却傲慢无礼,张口闭口诗意艺术你不懂,自欺欺人还不允许有其他声音出现的人。
两个小时的电影,前半小时的空镜头是导演自我沉浸在诗意里面,但这半小时时间也太JB长了吧,你不能一直做梦吧,你总得说说你要讲什么吧。
好,然后来了一大段监控视频,主角连续的动作通过监控视角,一个镜头一个镜头的展现出来,刻意连续的运用监控视角给人疲惫感,再大的厂也有监控失效的时候,那剧情是不是还要卡断了。
剧情里出现了几首诗,是电影表现诗意的地方,那LT出镜都可以说是艺术的表达了。
还有桃花源记不是初中的课文吗?
为什么是小学生在读?
男主是聋哑人,其他角色不是聋哑人吧,两小时的电影对话不超过几分钟,为了装深沉而深沉,并不是所有的沉默都是金。
角色的设定不清不楚,男主爸爸正常工作突然间成精神病?
男主因为是聋哑人所以他爸爸就要置他于死地?
女儿意外死去死后给观众看拉棺材盒子进土里盒子都快拉开了且不让别人帮忙的一幕,是创作者内心的阴暗和扭曲吗?
算是很变态了,这几幕真是生理不适到极点,太可怕了。
这是一部不知所以然却又各种标榜文艺的电影,可笑的是在first映后交流会上,观众在交流观后感时婉转的表达出电影存在的不足时,这片的制片人听不得半点观众的客观评价直接来一句:你就不应该来这个影展看电影请你出去!
哎呦喂这么厉害的呀只能听无脑吹捧的话,提意见的话半点不接受?
那来吹捧你的人是不是都是托啊,首先问一句你谁啊?
你是电影节规矩制定者?
我真金白银花钱看的电影,看完你要搞个映后交流会让观众说话么我耐着性子看完提点合理意见还能搞这么一出。
请做戏先做人,礼貌谦逊有艺德可比作品本身更有持久的生命力哦。
我觉得电影展收取的门票你不值那个价,算我都匀给其他片子了哈。
从看到第一个时移镜头的调度开始觉得《最后的告别》有点像《路边野餐》,后来诗,手表的意向运用也觉得像,但其实它俩天差地别。
说实在的我更喜欢《路边野餐》,因为《最后的告别》太苦了,再加上它的取景地在河南,这个苦对我来说就有点太真实了。
是的,路边野餐在我们河南就是这样的。
开阔的农田取代曲折的山路,诉苦取代谈情成为诗歌,亲人互戕取代黑道纠葛造成死亡。
时间魔法无法营造幻梦只能带来折磨。
除了苍蝇没有生命跳舞。
除了白牛没有生命慈悲。
在那段小时候“洗澡”和长大后泅水的镜头转换里,突然想到,有时候我们很难分辨父母是想教会我们游泳还是溺死我们。
在我生活过的,并不算贫苦的河南地区。
也能感受到父母和子女之间存在过一段微妙的互恨期。
父母觉得孩子是生活的累赘,孩子觉得父母是自己不幸的元凶。
在这段时期里,双方都是受害者,罪在看不到希望的日子。
只是先忍不住的人,会成为悲剧的根源。
我想没有人知道怎么度过这段时期。
但它就是会过去的。
在无数次不可言说和邪恶幻想后,突然有一天就过去了。
导演说片名的意思是为了一段(提了会剧透的所以我就不详说了的)记忆做最后的告别,我觉得片面的意思就是和那种莫名的怨恨告别。
最喜欢的镜头是父亲第一次出场。
在警察刺眼的闪光灯下冰冷沉寂的死物,突然就被还原成了烛火摇曳里沉默寡言的苦命人。
映后私下问了导演,他告诉我选它是因为那个镜头里父亲像在倾诉。
他当然是在倾诉。
《最后的告别》英文名《a white cow》一部处于失语的剧情片,让观众享受了一场视听爽感所带来的观众与荧幕的对话。
当生命面对摧残时,这种痛苦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而这种痛苦的撕扯,依然会在你我心中如刀绞。
这是一部用电影讲述生命的故事,也是一部让你我感受生命在虚弱的时刻带来的呼吸声。
现场20人左右无人提前离场结尾掌声都蛮认真旁边大哥看了很久手机在母亲熄灯后离去他哽咽了过程中几次触动父亲患上干净衣裳后望向孩子兄妹俩环抱父亲以父亲视角回忆河边洗澡的开头通缉令故意杀人的后知后觉 熄灯后以为是相拥实际是儿时最后的告别告别了以前 了吗?
ps北方孩子 河南孩子知了 医院 老生弄啥了 农村的蝉鸣 夏日的飞虫 想到白鹤去了 以为会睡着 现场没有在跟着镜头剪辑思考挺有趣的加油~
意象盈溢,鸡蛋、着火房子、小岛&牛、虫子、河流和水井、后视镜和监控、青树林,这些意象出现至少两次,第二篇章真相浮现后重现。
但也无真相可言,这本就是虚幻的梦,只不过在现实有所投射。
现实中沉默的大多数都是“虫子”和蝼蚁,父子聋哑的设定揭开了这个“失声”和魅幻的世界,孩子喊妈都声音特像牛的声音,而女主是死去妹妹的投射,水井和镜子也在不断发射着过去。
正如导演所说,故事是关于时间和苦难的故事,人物一直走不出时间的漩涡。
人物间的关系都是淡淡的,虽然同处一个空间但是心却在别处,无声的世界但钟声极响。
我也很喜欢虚焦效果,焦点随人物时虚时实,我想现实是如此,特别是第一处父子从岛上走上岸的桥段,颜色也随之变化,本片在不同空间之中的调色各有心思,城乡、过去现在不同的空间看似抽离,但也彼此连接,老家室内的暖黄、工厂的黑青、田间和树林的青绿,但总的来说有一种梦幻的光晕朦胧感,除了现实的工厂。
虚幻和现实是两个世界吧,却又如此的近,人总逃不出现实,但总想遁人虚幻之中,虚幻是一条河流,现实却是井底死亡和失声。
监控和镜子其实也是两个空间下面的真与假吧,监控上帝视角的全知全能感,互联网语境的全景监狱放大了两个空间的对立,而镜子是对自己的反射,能够看清自己,所谓“镜中我”,但我们永远不能看清最真实的自己,眼睛是朝外的。
如何打破时间的宿命、冲破重复的空间、告别过去、找回自己呢,回到生命的原初状态吧,并找到爱,填补创伤,进行最后的告别。
导演曾经说没有电影宁死,导演应该在电影里面找到自己了吧,电影最大的意义是你的生命体验与之发生联系,并升华自我,触达灵魂制高点。
豆瓣有人说此电影“又塔又邦又赣的”,我觉得这种梦核只有导演在导演的故乡和导演的生命体验能拍,电影是私人并不被定义的。
由张中臣执导,王耀德、李志刚、温如玉主演的电影《最后的告别》定档12月21日全国上映。
作为一部深刻而真实的现实主义佳作,该片通过一个家庭的破碎与和解,揭示了乡村生活在时代、文化与情感冲突下的复杂面貌。
早前,影片斩获2021年第15届FIRST青年影展最佳剧情长片和最佳导演大奖,以细腻的叙事与强烈的情感震撼人心。
《最后的告别》取材于张中臣的个人成长经历,以华北平原的乡村生活为背景,通过精准捕捉乡村社会的独特细节,展现了时代与个体命运的碰撞,并以深沉的叙事风格唤起观众对乡村记忆的共鸣。
这不仅是对一个家庭离散命运的再现,更是一幅关于时代的群像画卷。
导筒本期带来《最后的告别》导演张中臣专访,走进本片的精彩幕后故事。
采访/编辑:孙胜男专访正文:导筒:您是在怎样的契机下对电影感兴趣并开始学习电影的?
张中臣:2011年的国庆假期,我从芜湖一家做空调的工厂离开,去北京投奔我哥。
因为一次偶然在电影学院C114蹭了一节课,开始被电影吸引,之后慢慢学习电影。
2015年离开电影学院后,开始做剪辑,大概做了一年多的剪辑助理,然后开始独立剪片。
从会议,短视频,宣传片,广告,网络电影,院线电影,大大小小的东西剪了五年,期间认识了彭发导演,他一直带我剪辑。
剪辑给了我拍电影的很多经验和启发。
导筒:对当下有电影梦的年轻人而言,您觉得学院教育还是首选吗?
张中臣:每个人的境况不同,自己的选择也不会一样,我的经历不适用所有人,而且那个阶段,我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在电影学院的那四年学到很多。
拍电影的路有很多条,走适合自己的那条就行,重要的是把自己想表达的东西真诚的拍出来。
导筒:为什么要拍《最后的告别》这部电影?
张中臣:因为一些记忆,一些痛苦的记忆。
对于过去的回望,也想让观众看到即将被遗忘的个体伤痛。
导筒:经由本片,您在现实生活中有完成相应的“告别”吗?
张中臣:人的记忆还在,就无法和过去“告别”。
片中的原型人物,也是我的发小,他在二十年前就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如果他还活着,如何面对自己的亲人和家庭。
我也不知道,人死后,记忆还在不在大脑中运行?
导筒:第一部长片的启动资金是如何筹集的?
项目入围2020年平遥电影展的WIP单元对融资有帮助吗?
张中臣:前期的拍摄资金是我自己拿了一些钱,然后几个朋友每个人拿出几万块,凑了几十万,他们很多人不是做电影的,我觉得我是幸运的,能得到他们的支持和信任。
他们是陈坤阳、赵语嫣、陈崇理、邵光、陈泽宇、张小冬、南征。
因为我们不太懂电影节创投这些事情,后面我把粗剪给王磊看,他很喜欢,他开始加入制片团队,帮我们做了一些制片规划,然后进了平遥电影展WIP,但是2020年疫情又来了,再加上我的片子没有太多商业性,所以后期资金还是很难找,去平遥影展是我第一次参加电影节,给了我们一些鼓励。
回到北京后,我开始继续做剪辑挣钱,我们几个把后期的资金又给垫上,到2021年把片子做完。
导筒:因为本片取材自真实事件,对原始素材的认识如何影响了您的剧本创作?
在写作过程中最犹豫的地方是什么?
张中臣:这个剧本的创作是往弱情节和反情节的方向去做的,不是故事导向的,偏情绪导向的。
刚刚开始还被原始真实事件带着,后面开始慢慢把“人”写成了“游魂”的感觉,所以前期的剧本创作是比较直接的感受,没有太多犹豫的地方。
导筒:您有阅读文学作品的习惯吗?
可以简单介绍一下您喜欢的文学作品吗?
张中臣:我比较喜欢墨西哥作家胡安·鲁尔福的作品,他的作品会多次重读。
国内的最近在读残雪的作品,看她的作品,像在梦里找回家的路。
日本的安部公房和国外的一些推理小说也很喜欢。
我看文学作品比较晚,阅读量不大,会在做不同的项目时候选择性阅读。
导筒:电影里的诗歌是您写的吗?
张中臣:我父亲写的,过年回家的时候翻出来的,全是手写稿,每首诗都有创作的时间和地点,稿纸已经发霉泛黄了,像是时间的皱纹,我觉得蛮合适,就在剧本的时候加进来了。
他前段时间告诉我,又想写东西了。
导筒:大量浅焦镜头的使用成为本片无法忽视的视听尝试,为什么进行这样的设计?
张中臣:我出生在平原上,一望无际,空间上没有那么立体和有层次,人的生活也很平淡,一切都很平,聋哑人的听觉上也很“平”, 我想拍出“平”,所以景深上尽量浅一些来表现人物。
也要感谢摄影指导张瑞赓,很多复杂的调度上是他一个人要完成跟焦和运镜。
导筒:计划生育、工厂女孩、边缘聋哑人、监控视角等等,您在电影中融合了私人记忆与公众议题,您如何看待个体命运在特定时代中的浮沉?
张中臣:个体的人书写成历史,后来的我们观看历史却看不到这些人的身影,总是在重复中重建,监控会被抹去,让自己不要忘记。
导筒:两场晴天雨戏让人印象深刻,牛、扒拉猴、蚂蚁、大佛、工厂、小学、井等元素自然地出现在乡村空间中,使得本片极具本土性,这和您的成长经历有关吗?
张中臣:小时候下太阳雨的时候,我们总会在躲雨跑的时候喊着“老天爷不讲理,出着太阳下着雨”。
这些元素都是我的童年经历,也是生命的细节。
导筒:本片梦境与现实相互交织,并同时展现了过去与现在时空的勾连,在剪辑上您遇到的最大阻力是什么?
张中臣:导演的第一部作品往往在剪辑上是取舍的纠结,再加上又是自己剪辑更是痛苦,后期王磊拽了我一把,让我在剪辑上可以抽离出来去看素材。
还有就是镜头之间的连接所产生的影像情绪,过去,梦境,现实三个空间的平衡,需要自己在时间线上反复尝试。
后面的电影,应该会找剪辑师合作,不想再自己剪了。
导筒:选择风格化的叙事,使用慢镜头、长镜头、长监控录像等等,是否顾虑过观众的接受度?
张中臣:拍摄的时候没想太多观众的接受度,就想拍出野生和沸腾的情绪,尊重观众的选择和评价。
导筒:男主角王耀德在片中的表演很出彩,于沉默中蕴含着蓬勃的力量,两位的合作方式是怎样的?
张中臣:耀德是我在电影学院的同事,以前在学校拍作业的时候就开始找他演,他对外部世界很敏感,他的眼睛里藏着很多过往的故事,在写剧本的时候就确定他来演男主。
前期准备时,他就在我们拍摄的村子里住了一个多月,在聋哑学校住了半个月,他在聋哑学校里观察到的一些细节,也会和我沟通,比如他在食堂吃饭时,经常看到聋哑学生的鸡蛋从桌子上滚落,我也会把这些细节加到剧本里,片中饰演童年方圆的小男孩,也是他推荐的,最终就用了真的聋哑小孩饰演他的童年。
我看了他演的《一匹狼在放哨》,很真实的呈现了人在夹缝中生存的状态,他是我心中的影帝。
导筒:本片主创团队几乎都是您的老朋友,和他们合作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张中臣:轻松,不油腻,强大的创作欲,我很荣幸遇到他们。
他们也在陆陆续续拍自己的作品,很期待。
导筒:文学策划张中玉是您的家人吗?
目前您的家人有看过成片嘛,他们持怎样的态度呢?
张中臣:他是我哥哥,他把我带进了电影的大门,他也在准备自己的第一部电影。
我父亲看了成片,他蛮喜欢的,也说了一些电影里需要进一步完善的信息,他现在经常会给我发微信,让我拍真实的影像。
导筒:《最后的告别》在FIRST青年影展获得最佳剧情片和最佳导演后,对您的创作产生了哪些影响?
张中臣:获奖对我们团队是很大的鼓励,会继续好好拍电影。
导筒:在本片拍摄完成后,您有考虑过成本回收或其他发行问题吗?
张中臣:现在希望顺利公映。
导筒:最近关注哪一话题?
下一部作品会尝试商业或类型属性更明显的项目吗?
张中臣:下一部关于平原上的女性题材,顺利的话想在今年年尾开拍。
目前没有想太多商业性的东西,我剪了很多商业类型片,也知道商业类型片其实更难,对于导演来说,是多个维度的掌控力,想把视听的基本功做扎实,再考虑这些东西。
导筒:您现在怎样体认“被电影拯救”这件事?
张中臣:我在20岁最迷茫的时候遇到了电影,算是一种偶然性,也是一次对自我的反抗,它是双向的,像被吸附的触感。
片中的主要演员皆为真实的村民和聋哑人,他们用质朴且真挚的表演将角色的情感呈现得淋漓尽致。
从手语交流到方言对白,每个动作和眼神都在无声中诉说着生活的重量。
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他们却成为影片最自然的情感出口,使观众沉浸在一种真实且无法复制的情感氛围中。
贯穿影片的“白牛”成为最令人难忘的意象。
白牛在村庄间孤独穿行,它目睹了家庭悲剧的发生,成为连接自然与人类情感的桥梁。
这一意象不仅丰富了影片的诗意表达,也为故事增添了深刻的哲学意味。
影片的画面极具视觉美感,乡间的薄雾、平原的风声、田地间的劳作,都被赋予了强烈的生命力。
张中臣表示,《最后的告别》是他献给故乡和时代的一封情书。
他用影像记录下那个特殊年代的乡村生活,用白牛、田园、破碎家庭等意象书写着对土地的深切眷恋。
这不仅是一部电影,更是一段关于情感、家园与生命的深刻思考。
这是在西宁三天里唯一不在我的计划表里的片子。
因为同档期的《不老》看得我耐心全无,于是溜出来串场去看了这部,可以说是毫无预期,还错过了开头,结果收获了最大的惊喜。
青绿色的山村,贫瘠的城镇,聋哑保安,落魄疯癫的知识分子,山羊知了和跌落井底的孩子,长镜头长镜头长镜头,拍一会儿树拍一会儿天拍一会儿牛,听起来是无数小成本边缘独立电影中平平无奇的一部,但是这部竟然做出了非常独特的质感。
是一种难得的超脱了粗粝和质朴的高级。
这部的故事丝毫不复杂,豆瓣剧情简介一句话可以说完。
但是全片使用极少的台词,几乎全是靠影像来讲故事。
这显然是和聋哑人主角的设定一致的(想起《金属之声》里的处理,也是让人从直觉感知层面体会另一种人的状态)。
这种方式看似跳跃(大概也并不罕见),但这部里厉害的是,影像的转接非常顺畅,或者说是拿捏得很好,要传达的意味既不太过晦涩也不太过明显刻意,既不会怕你看不懂,又不会刻意要让你看不懂(胡弄玄虚的片子太多了我就不举例子了!
)。
只要沉浸其中,就能毫不费劲地感知到那些无声的画面里所蕴含的情绪,无需任何画外音旁白。
我觉得这样的克制非常尊重观众的智商。
第一次被触动的时候,是已经露出疯癫神态的爸爸抱着残障的孩子走出门外,无需明说便知道是做好了遗弃的准备,夜色里与他对视的山羊发出一声凄厉的咩,简直就是某种基督教献祭羔羊的隐喻。
时间线再三跳跃,来龙去脉的交代都被舍弃,但是你依然能知道家里多了妹妹、妹妹多么可爱受宠甚至是家里的光亮。
妹妹掉进井里的时候发出微弱的一声惊呼,你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同时又猜测是不是出事了,可是聋哑哥哥怎么听到这声惊呼呢?
导演用了掉在地上的一个静止不动的手电筒光斑进行了提示。
跟着聋哑哥哥跑过去的时候我一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一边捂住了惊呼的嘴。
这太厉害了。
然后呢,蝉蛹的画面分别出现在这个情节前后(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之前是铺垫事故原因,而这之后是蝉蛹在油锅里炸的画面。
镜头直直地对着那些在油锅里膨胀挣扎的蝉蛹,这一幕是全片最让我震撼的画面。
我第一次发现,蝉蛹的形状多么像一个婴儿啊,被油炸到肚子裂开白色的液体涌出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头皮发麻了。
那完全是一种生命的不可承受。
而再到妈妈突然离开、爸爸在旷野里燃烧起大火,一切的一切过程没有人说话(除了葬礼时妈妈的哭喊),没有人表达,只有沉默和沉默。
那是一种彻底的无力。
(还有监控!
无声的监控!
怎么会有这么妙的设计!
)到了最后已经不想再听任何台词了,只想沉浸在男主角沉默而孤独的神态里。
一次次被戳中,一次次看哭,完全被牵着走。
那种看哭里没有理性分析,只有纯粹的感性的共情。
像这样的细节我可以絮絮叨叨举出一百个,因为这就是这部片子耐心地处理细节的方式。
这种方式获得了我极大的敬意。
并且让我毫无保留地被拽进了导演的那个无力又悲悯的世界。
啊,提到了悲悯,我又想单独说说关于宗教的隐喻了。
羔羊显然是聋哑男主(当他抱着妈妈艰难地发出咩咩的声音叫妈妈的时候这几乎是明喻了),救赎、献祭、替代这样的意味可以有无数的展开,除此之外基督教的隐喻大概还有后面贴在显示器上的十字胶带。
对于这部分我一开始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过度解读,但后面又出现了巨大的观音大佛,让我觉得不管是否有关基督教、不管是否真的信任何教,导演对宗教可能确实有那种出于未知的敬畏和亲近。
这也让我有很强的代入啊,大概这也是我对宗教的态度。
世上所有大佛的意象都是压迫性的。
虽然这种压迫性是人造的,但是既然人类会造出某种高于人类的存在,就意味着人性中是存在某种高于人性的东西的。
甚至让我觉得,导演的那种耐心、那种对于视听的雕琢,其中有种神圣感在里面,说是神性也不为过。
因为这意味着某种谦卑。
如果你去看那些佛像造像你就会体会到,所有佛像展现出来的神圣与美,都是造像者的谦卑和虔诚的体现。
是的,谦卑!
写了一晚上我终于找到了观影过程中我体会到但无法表达的东西了!
很有意思的是,看的时候我对整个片子不知道任何背景信息,看完之后才知道这是出身保安的导演作品。
但是知道这一点的时候,我就突然理解了它里面强烈的真实性。
就像那些打工诗人的真实性一样。
一种无可替代的诚实与谦卑,永远无法被伪装出来。
好像说得有点多了,我承认我对这部片子的评判有种非理性的热情,但不管怎么说,在看完这部片子整整五天后闭上眼,我还是能体会那里面的风声,那些憋足劲儿的奔跑,那些在油锅里被煎熬却无处可逃的蝉蛹,和那场燃烧的火焰。
无声的力量最为致命。
希望这股劲儿可以在导演未来的作品里继续生猛地存在下去。
「本文首发于微信公众号: 时差电影 ,作者暮声」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真正意义的感同身受,就像旁人永远无法理解方圆内心的苦痛,而方圆永远不能明白工厂女孩最后无声的啜泣,时空交叠重影,情感错位追逐,老牛在寂静无声的世界里奋力吼叫,雨滴在灿烂耀眼的阳光下飘然坠落,浮云周身的观音慈眉善目的看着世人在泥泞中挣扎,身陷囹圄的苍生在桃花源记的幻想里寻找情感的最终归途。
父权、制度、抗争、和解,无言之歌,清白之年。
在磅礴大雨中,这是一场独属于方圆的,最后的告别。
《最后的告别》海报八月一号,《最后的告别》在FIRST青年电影展上完成了它的世界首映,导演张中臣,制片人王磊等携一众主创上台与观众进行映后交谈。
从左至右分别是初审评委、主持人张序、导演张中臣,男主演王耀德、女主演罗梦思、配乐陈若彤、文学策划张中玉、制片人赵语嫣、王磊、陈坤阳《最后的告别》讲述的是先天聋哑的方圆其一家三代聚合离散的命运故事。
在影片中,张中臣导演将镜头对准了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中国人民,他将伦理关系与社会变迁的大潮相结合,用冷静而克制的笔触细细雕琢世间的苦难与心酸。
不可言说也无处言说的钝痛,不敢反对也无法反对的政策,一次又一次的灾难降临到这户象征着中国改革进程中被牺牲掉的普通家庭身上,但他们只能默默忍受,给予苦难以谅解,体味生命价值的裂变和触及灵魂的阵痛。
《最后的告别》剧照“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
”方圆牵着老牛行走在碧绿青翠的白堤边,仰望天空,透过斑驳树影里的阳光去寻找心灵的归宿,天生的聋哑让他活在无声的世界里,只能用一双眼睛去捕捉人世情感,感知社会温度。
离家的母亲、患有精神病的父亲,坠井而死的妹妹,垂垂老矣的爷爷,这个破碎的家庭在岁月里摇摇欲坠,小心翼翼维持着大家都自以为是的平衡,直到那口深井覆没掉妹妹的生命,吞噬掉父亲人性中最后的理智。
在影片里,张中臣导演很大胆的将第一视角给到了方圆这样一个聋哑人身上,人物主观上视听的闭塞带来的却是内心情感世界的汹涌波涛,反而更让整部影片拥有了一种“于无声处听惊雷”的震撼感。
《最后的告别》首映现场在许多人眼里,这是一部非常“慢”的电影——长镜头随处可见,叙事节奏过于迟缓。
但这并不意味着本片就与“无聊、无趣”这类词语挂钩,并且恰恰相反,本部影片故事的可看性极强,同时在确保了故事结构上的流畅与完整外,更用这样一种娓娓道来的的方式,润物细无声的将一种思考赋予给观众,并建立起观众与片中人物之间情感共鸣的联系,将不可捉摸的人类情感实质化,由此引发出该片有关生命的探讨,对于生活状态与情感追寻的理解。
在今年第十五届FIRST青年电影展上,《最后的告别》无疑是一部备受关注的影片,其影片独特的风格引发了广泛的探讨,对于其故事剧情的研究猜测在影迷群体里也一直没有停歇过。
而我们这次也专程采访了张中臣导演,就这部影片展开详细探讨。
左:导演张中臣 右:男主演王耀德Q:影片故事与你的生活经历是相关的吗?
你是从什么时候感受到“计划生育”的存在的?
我的老家在安徽省砀山县的张庄村,我们县位置有点特别,位于是苏鲁豫皖四省交界处,骑着摩托半个多小时到河南芒山,两个小时到江苏徐州和山东枣庄,是“四不管”地带。
砀山盛产梨,古时梨会进贡给皇帝,也称“梨都”。
我生于 1991 年,在 1991 年到 2000 年间,那时候计划生育政策是极其严重的,特别是在华北平原的农村,因为我那时候年龄比较小,只能感受到周边的整个氛围是极其压抑的,大家都沉默着,躲藏着,每家每户的梨窖成了计划生育的避难所。
我家姊妹三个,我排老小,上面有一哥一姐,属于超生,父亲是大队里的教师,因被别人举报,当时缴了罚款 4000多块钱,那时的罚款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社会抚育金”,缴了罚款后父亲的教师资格才得以保下来,那时父亲的一个月工资好像是 280块钱,以至于后来因为一些小事和父母吵架时,母亲总是让我先还她这 4000块钱,可是现在三胎政策都已经开放了。
《最后的告别》幕后花絮这个电影的故事来源是 2000年左右我们村发生的真实事件。
因为一块丢失的手表,我的发小和其弟弟被他患有精神病的父亲杀害,这个事件对我影响特别大,事情过去了多年,我就去外地上学了,回到老家,发小的母亲已经改嫁,其父亲说是被枪毙了,也有的说是还在精神病院关着呢,发小的墓地已被杂草隐藏。
后来母亲告诉我那个遗失的手表,被发小的奶奶在村东头的桥上捡到了,很邪乎,一块手表改变了家庭的命运走向。
《最后的告别》映后交流Q:在本片中你担任了导演、编剧、剪辑的工作,从前期一直跟进到了影片的后期,作为首作/处女作,都顺利吗?
这部电影我是从 16 年开始写这个剧本,因为我写剧本比较慢,平时自己做剪辑养活自己,空下来有灵感了就写一下,18年算是才写出完整的剧本。
当时我和制片人坤阳去河南平顶山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他带我在平顶山周围转了转,我很喜欢周边的空间环境,既有平原也有山峦,很像我老家那边的地形,所以我们决定在河南平顶山拍摄这部片子,当时我们都没有什么资源,也不懂走创投什么 的,然后我的几个朋友知道我要拍电影,在没看剧本的情况下,语嫣和一些朋友开始加入进来,每个人拿点钱,加在一起几十万,就准备撸起袖子干了。
《最后的告别》幕后花絮然后我们 19 年初就开始做筹备。
筹备的时候父亲这个角色当时定的是一个民谣歌手,剧本也看了,也面聊了,什么都定好了,开机前两天经纪公司说演不了啦,因为这个角色很重要,我也不知道为啥忽然想到一个编剧朋友,他的状态特别像剧本里的父亲,当天就定了他来演,然后就直接坐火车进组。
因为资金和职业演员的时间问题,最终我们所有演员都是选用的素人,都是在当地的村子里找的,还有那三头牛,是我们在村子周边转悠时发现的,然后带牛的主人也一起进组,牛的主人就是影片里爷爷的角色。
我们这个剧组很特别,里面有将近 10位工作人员都是北京电影学院的保安,我在电影学院学习的过程中,11到15年一直在电影学院兼职保安的工作,都是白天上课,晚上上班。
在保安队里认识了共同爱好电影的这些朋友,没有他们的支持与帮助是不会有这部电影的。
那四年的学习是纯粹的电影时间,没有杂念,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拍电影,只是很享受在影像世界里。
所以这个片子整体的拍摄时期我们都很开心,虽然条件有限,但没有觉得苦什么的,能拍自己的电影,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了。
杀青的时候,我们去送爷爷和三头牛,爷爷哭了,哭得很厉害,因为他一辈子只身一人,无儿无女,这一个月的拍摄,我们就好像是他的子女一样,他被这突然的情感闪住了,回去的路上我在想,这种情感会不会是对他的另一种伤害?
《最后的告别》幕后花絮片子在剪辑过程中反而很煎熬,后期我一个人在剪,又是剪自己拍的电影,极其痛苦,后来磊哥的加入帮助很大,有个旁观者可以拉着我抽离出来,我们做了一些内容上的调整,使表达更加准确精炼。
再也不要剪自己拍的电影了!
Q:相比方圆,似乎他的父亲方路军才是影片的主⻆,你怎么看待这个人物?是的,父亲其实也是当下时空的方圆,他们的内部世界是相似的,我没想批判父亲这个角色以及这个身份,他在那个时代是无奈的,宿命的,不可反抗的个体代表,这个片子是送给父辈的,父亲的人物特性来源于我的父亲,片子里出现的三首诗,是我父亲以前写的,也是他当时真实的生命感受体验。
片中的父亲其实一直在抗争,他也是受制于上面的父权,这个父权不只是爷爷,也是时代的,体制的。
父权的功能是“不”的功能,孩子获得主体性的时候,就只能接受父亲的禁令,放弃对母亲的欲望,这个禁令是象征性的,就像时间错乱的手表一样,他在试图去跟上时代的步伐,直到女儿的意外去世,才彻底把他整垮掉,当手表落井的那刻,他也被黑暗的深渊所吞噬。
《最后的告别》剧照Q:影片结尾结束在一场太阳雨中,那是真实存在的吗?
最后一镜的空镜头有何喻义?
太阳雨是在剧本中设计的,片子里所有的雨戏都是我们营造出来的,一些雨戏因为制作条件的限制,有一些画面呈现上的问题。
太阳雨在原剧本中是代表着宿命的东西,小时候每次下太阳雨的时候,我们都会唱一句童谣“老天爷不讲理,出着太阳下着雨”。
《最后的告别》剧照Q:影片结尾给人一种很强烈的延伸感,在表达三代人的命运时,有没有感觉因时⻓限制而篇幅不够?最后一镜头在剪辑的时候修改过很多遍,有多种尝试,最终定的现在这个镜头,不想把落点在人物身上,就像你说的这个镜头有延展感,它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家庭,更是所有生命的孤独,流淌的水面,飞燕,孤牛。
所有的一切!
《最后的告别》剧照因为时长的问题电影的篇幅受限,不像文学作品和电视剧,但电影有它的特性,通过镜头语言和蒙太奇观众可以感受到人物的精神世界,沉默的爷爷在双手祈祷时,我们可以感受到他在为过去的一切赎罪,赎自己的也为赎别人的。
一口井出现三次,两人的生命都在此结束,我们感受到命运的轮回。
雨滴和泪水混为一体在方圆脸上流淌时,那种影像的情感力量是独特的,也是无限的。
命运是无法言说的,但可以在人物的缝隙和裂口处以隐喻的方式呈现受难的美,这是电影的魅力所在。
Q:徐冰的作品《蜻蜓之眼》中用了许多监控镜头来组成整部影片的剧情,注意到该片里也出现很多监控视⻆下的镜头,除了是他的工作之外的寓意是?工厂/监控来源于我的个体生命经验,监控就是内部和外部世界的连接,当一个聋哑人在封闭的环境观看监控时和普通人观看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无声的,观众在看电影里的监控时也是无声的,我在想,这样是否可以尝试一下让观众感知一下自己作为聋哑人的感觉。
《最后的告别》放映现场监控是割裂空间的,我们可以同时看到多个空间在一块大屏幕上,看似我们看到的东西更多,其实是更少,就像现在的世界一样,我们在互联网可以很快捷的找到讯息,我们今天可以吃个明星的瓜,在同时另一个空间在被洪水侵袭。
监控着世界,控制着世界的一举一动,我们并不安全,因为这些东西看不到我们的内部世界,反而时时刻刻影响到内部世界。
方圆每天看着工厂仓库里的女孩,看似很了解她,但最后工厂女孩的哭泣代表着,你根本无法感受到我的痛苦,我也无法感受你的痛苦。
从左至右分别是导演张中臣、男主演王耀德、女主演罗梦思Q:这部影片中,“镜子”出现的频率似乎非常高,这是因为什么呢?电影中小男孩多次更换了其面具的颜色,这是否有其他的用意?镜子的运用一是因为电影的叙事空间,镜子可以带来视觉上的错位,可以映射记忆,在拍摄前看了拉康的一些镜像理论,镜子可以从视觉上象征主体与客体的转变。
三次镜子的出现,三次井的出现,三次面具的出现,三次鸡蛋的出现。
三次代表着三界,想象-象征-实在,需要-需求-欲望,想象的父亲,想要得到母亲的爱,想要成为母亲的儿子。
方圆对家庭的心理情结是以重复出现的元素构建主体(父亲)对环境的各种身体和心理的反应,这些元素又再反噬方圆的内心,和父亲的主客体关系发生转变,当他在井边看到父亲虚焦的身影时,他就成为了父亲,当他最后一次远观加油站戴面具的小男孩时,他就成为了改嫁后母亲的儿子。
我不知道这些表达能否传达到观众,这是在拍摄和剪辑的想法。
导演张中臣与观众交流想法‘Q:影片里多次出现的《桃花源记》是否有别的用意?影片中出现的一头从小⻓到大的牛贯穿的全部剧情,牛是否作为一个重要的意象,或有别的含义?《桃花源记》是上学期间必背的课文,很奇幻,小时候经常做白日 梦幻想里面的场景,就把它放在了电影里,在第一次小牛转时空的 时候,学生在朗诵它“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
便舍船,从口入。
”,小牛跟着时空隧道回到过去,牛在农村是劳作的工具,和土地上的农民很像,每日汗洒土地,就像父亲1980年写的那首《老牛泪》:锁头肚带人未早,犁翻新泥寒雾绕。
里外吆喝声声紧,纵横锁耙知未了。
俯首耕种万颗籽,汗酒阡陌一根草。
一身鞭痕无人抚,泪润黄土谁知晓。
牛在西方又有神性的东西,原剧本里有句引言,大意是“小牛哞哞叫,圣婴惊醒了, 不哭也不闹”,后来剪辑的时候感觉太直白就拿掉了。
片中的几处牛哞叫声,“哞”的叫声很像聋哑人叫“妈”的声音,它可以让观众感受到方圆对母亲的欲望,被爱的对象,但是这种爱到最后又是想象的幻觉,因为爱是不可抵达的。
《最后的告别》剧照Q:将这部影片的主要叙述视⻆给到了方圆这样一个聋哑人身上,是出于怎样的考虑呢?选择聋哑人作为主角是因为小时候我的一个堂妹是聋哑人,旁边的邻居也有聋哑人,我就很好奇她们的内心世界,男主的饰演者是我的一个好朋友,他是南方人,他的生命经历和片中的方圆很像,他话很少,状态特别好,开拍之前他在平顶山的村子里住了一个月,又去聋哑学校呆了半个月,在聋哑学校体验的时候,发现了一个聋哑少年,也就是方圆少年时期的饰演者,这个少年的父母也是聋哑人,虽然现场沟通起来比较麻烦,但还是想这个片子里能留下他们这个群体的身影。
我想整个片子是比较安静一点的,不需要什么言语,通过肢体和神情去传达,再用蒙太奇解构其意义。
《最后的告别》映后交流Q:地域特色,这是否也是作为导演的一个⻛格元素?这是我的第一部长片电影,很多东西都是我自己的生命经验,地域的空间性塑造了人的性格,我出生的地理位置就像拼贴的监控画面一样,既是割裂的又是统一的整体。
我觉得新导演还是要把电影语言用扎实,再慢慢去打破一些东西,我还在学习摸索阶段,不会把它框住在一个风格下面,会继续对心理的,神秘的,黑暗的东西着迷,这些东西能让我慢慢看清自己的内部世界。
《最后的告别》杀青剧照END
2024年12月18日,冬天,观《最后的告别》,107分钟的电影,片头片尾交代整个故事,片中交代事情发酵的过程。
看了一场视听语言很“电影”的影片。
影片中我从出生就是聋哑人,父母计划再生一个孩子,作为帮衬弥补。
后来妹妹因为意外溺水早夭,导致父亲精神病情加重,一度要杀死我。
贫困的家庭,去世的妹妹,精神失常的丈夫,聋哑的儿子,这一切导致母亲离家出走。
多年后,我听见一位名叫彩霞的女子说为了家中孩子选择在家找一份加油站的工作,不出去务工了,我想起了一直不能忘怀的有关父母妹妹的往事。
在电影中有这样一个画面。
夏天,父亲在地里蹲着,风吹弯了玉米苗的腰,他拿着放大镜对着蚂蚁照,我在一旁河里洗澡,父亲过来企图溺死我,一旁的牛静静地看着。
这里父亲的内心惊涛骇浪,果然下一秒就展开了行动。
但是呢,这以后的故事呢。
所以说这是一部视听语言很“电影”的影片。
FIRST15th第十九场。奥斯卡影城。毕赣的成熟模仿,摩托车,梦,钟表甚至横摇都有了恰当的使用
故作深沉,第一次影院睡着,第一次丢失贞洁,谢谢堄,张中臣导演。原以为保安身份的无产主义者会拍什么好东西,没拍出一点宗教性,全是小资调调!
什么叫惊喜?惊喜就是制片人在放映现场跟观众说“你不应该来看这个电影展请你出去”。真的艺术不怕被质疑。
没进入核心事件之前一脸懵,慢慢明白是啥回事后,可看性增加了那么一些,但也就这么一回事,比较乏味。
7.5/10非常有想法的视听系统,强有力的轰鸣与浅焦制造一个听说表达受限制的世界,父子平行交叉叙事构建一个家庭的悲痛,剪辑上尤其是前半段的移焦和镜内外蒙太奇时常能惊到我,牛眼匹配剪辑与常在手臂间徘徊的蚂蚁梦回布努埃尔。总体是非常不错的作品
12.24
一个无法听见也无法讲话的青年,一个被认为是精神病而同样在这个社会中失语的父亲,一头被蚊蝇包围默默看着这一切的老牛。他们都背负着太多无法倾诉的苦痛。手表、诗歌、野井、摩托,这些元素在两条叙事时间线中穿梭,勾勒出一个家庭的悲剧,也是生离死别的痛苦回忆。倒影、镜面、反射、监控,这些映射画面形成一套独特且高度集成的视听语言风格,包括一些蛮惊艳的180/360度长镜头调度,一些刁钻的摄影机位设计,以及一些精妙的剪辑点。碍于制作规模,雨戏的部分比较假,部分镜头设计感过强。不过,作为导演第一部作品有如此高的完成度和强烈作者性的表达已经超乎我的期待。值得鼓励和期许。两位男主角润物无声的惊艳表演可圈可点。最近我得了一种“看什么电影都觉得缺乏电影感”的怪病,而观看此片对我的这种症状有很好的缓解疗愈功效。四星半
视听语言很好。叙事上,这是一部很主观的导演电影,对一般观众是不太友好的,显得有些沉溺自我。
钟摆,破电扇,拍手,无处不在的时钟。精神分裂的开始,是个人的表跟不上世界的表。聋哑的方圆听不到钟,他抵抗文明的建构,抵抗文明的暴力的建构。他喊妈妈,如同羊叫。这是《悲情城市》梁朝伟式的人物,暴力的绝缘体。他甚至不知道死亡的概念,向井里发出前语言的叫喊,探询死的世界。并且真的借由回音唤回了父亲的魂魄。一部反暴力,反人类中心主义的电影。
导演经历加一星
塔可夫斯基学徒又添一
很有意境的文艺片,故事情节也比较完整,采用插叙的手法讲述,剪辑的也很有想法,拍出了一位乡村聋哑人的成长与生活,真诚动人;但是大量的空镜和无声影像使得整个电影节奏非常慢,令人昏昏欲睡
多少有点预告片诈骗了...但可以看出导演的才华和潜力 其实非常适合拍A24式剧情恐怖\惊悚片....
南京主创交流场。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在2024年的大荧幕上看见男人的小屌,自我意识有点过剩。
毕赣门徒,湿热华北乡村的诗意超现实主义。永远走不准的手表撕裂时间,在恍惚一瞬中回到过去,串联一个家庭两代人先天与后天的多重悲剧。“告别”不断上演,“最后”一刻迎接重逢,情绪高涨时戛然而止,仿佛传来阵阵沉痛的无声回响。导演的视听风格强烈,精简的对白呼应主角的失语,密集吵杂的环境音反衬主角的失聪,大量的固定镜头与浅焦摄影营造隔绝于世的凝滞状态,监控视角在新颖之余同样产生间接观察的疏离感。虽然视听设计有时稍显繁杂,但清晰的执行非常能体现导演对自己作品的把控和规划,把大团圆字幕放在滚动字幕的最后太巧妙了
特别好,在你明白导演到底想干什么之后整部片子就变得有意思起来了。导演用声音来表现人物情绪,所以放大所有环境音,但微妙的是,又不是让你听到什么,而是让你更注目那些被环境音衬托出来的沉默,大段大段的沉默,这些沉默是一个家庭被共和国创伤撞击后的支离破碎。对妹妹那条线的超现实用法已经很反常规了,结尾那一段游魂归位,雷鸣观音,真的惊为天人。可以好好期待一下这个导演的未来。
看片少是问题,看片多也是问题,视听语言太考究反而会束缚了角色,人物在美的画面里按照固定的点位走动,行动很不自由,我明确知道自己在观看一部片,而不是沉浸到故事里;叙事被过去和现在切割成很多块,中规中矩的文艺片结构,不拉胯但也不新奇;其实有一个疑问,聋哑人因为听不到自己的发声,在生活里是很难意识到自己动静的大小,所以这部片子整体气质含蓄且克制,安静得太电影了。
影像的拼凑和符号的堆叠,无法浸入。
拍的什么玩意?文艺片!
映后交流,张中臣导演聊到的一点和之前蔡明亮导演接受采访时聊的一样:很多镜头只是受限于拍摄条件影响(限制),并不是导演的刻意之举。好电影(画面)有时候只是上天的安排。问了导演一个问题,电影为什么取这个名字?是不是通过这部电影和已经逝去的儿时的玩伴作最后的告别?这个答案得到了导演的肯定。其他观众有问,牛,手表,水井,镜子,监控这些有没有什么特别的隐喻?导演的回答是这些都是生活中很平常的东西,农村的日常,没有特别的隐喻。那口井,受到物理限制,从上往下,从下往上,只能那么拍。形式为内容服务,多关注内容,精神内核。这部电影关注聋哑人。方圆很难从过去抽离出来,在不断对抗时间。--2025.1.2,万象影城,路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