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知从何时起,这个世界上出现了很多电影,让你不得不承认他好,但是你再也不会爽。
这几年的奥斯卡候选者们,都有一点病态的歇斯底里,这可能是时代的症候,或者是我自己的不真诚。
这感觉就好比:十年前的《美国美人》是会让人看出性欲并会持久兴奋的那种,十年后的《革命之路》就是例行公事的那种。
有此种对比效果的,还有:若干年前的《变脸》,和若干年后的《赤壁》;若干年前的《愤怒的公牛》,和若干年后的《无间行者》;若干年前的《时时刻刻》,和若干年后的《朗读者》;若干年前的《搏击俱乐部》和若干年后的《本杰明巴顿奇事》。
最快的,国内的,《疯狂的石头》,以及两年后的《疯狂的赛车》。
电影人在变老,电影的时代也在变老。
或许,从某个角度上来说,应该叫变成顶梁柱,变得世故。
看今年的奥斯卡,真正的老年导演们都已经退出候选席位,《猜火车》一代远离肮脏的马桶,开始进入社会主流,角逐电影界的社会地位。
若干年前他们作为楞小子红过,若干年后,他们开始懂得取悦。
5分钟一个情节点的电视剧和充满飞车爆炸美女型男的007派、蝙蝠侠派不叫取悦;拍出他妈的让你看懂百分之八十的“类艺术片”,才叫取悦。
我自己到这里也才明白,我上文提到的“时代的症候”是什么。
我们生活在一个amazing的世界里,让我们trapped,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
因为什么都可以amazing,什么都可以让你trapped. 因为你可以旁若无人坚强无比的走一条你他妈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的路,而无需侧目。
我不知道为何要说这些。
或许因为奥斯卡将近。
哈哈!
作为《猜火车》一代,作为《罗拉快跑》一代、以及王家卫一代影迷,我以此缅怀!
从结构上回到开头:为什么,不知从何时起,这个世界上出现了很多电影,让你不得不承认他好,但是你再也不会爽。
除了技巧纯熟是一个一不小心就致人over的因素外,同一主题的穷尽表达是另外一个让人厌倦的事情。
当你思考文艺片和商业片区别等种种电影终极问题的时候,最后还是会回归到它表象的答案:做艺术片或者商业片。
事实是残酷的。
有百分之八十的电影院观众笑点很低;有百分之八十的DVD狂热收集者智商很高。
只有百分之二十的电影院观众和百分之二十的DVD狂热收集者在走向“专业”影迷的路上。
不凑巧的是,有百分之二十的电影工作者和百分之二十的专业影评人操控着电影专业水准的评价和各大牛逼奖项的角逐。
(以上表达是个混乱的逻辑,每一句子各成完整表意,并不影响其他分句子的分析,互相间有可能有交集,有可能没交集)。
笑点很低的人将电影看做无需智商的玩意儿,智商很高的人以笑为低俗,他们会看到两个人在阳光下缓缓的对话而哭了起来。
然而,《rovolutionary road》就是这么一个不开眼的片子,他捡来一个陈旧的主题,使用了两个陈旧的明星,却给了它一种最被狂热级影迷期待的艺术片面貌。
它就是这么骑在墙上,没有招人待见。
泰坦尼克号的超级粉丝一定会伤心落泪的看到大肥温和大里奥在此片里的婚姻危机、生活困惑;而奥斯卡众牛逼评委如果选这样一个不surprise又有致敬泰坦尼克之嫌的艺术片进入奥斯卡的话,实在又显得自己水准不高。
但是,但是,我不无痛苦的说,这真的是一个没出错的片子。
我此刻的心情,就像大肥温的危机心情,礼貌性的说一句:早上好,炒蛋还是煎蛋?
真是个愉快的早餐,have a good day! then, kissbye.然后独自一人边刷盘子边哭了起来。
我缅怀青春的老去。
你看《革命之路》里种种切合主题的事物们,那些让人厌倦的事物们,你看大肥温的屁股和大里奥的脸,看他们标准化的帽子,看大肥温那平庸的让人都不想用丑来形容的家庭主妇服,还有跟他们长的太他妈像的邻居couple,和邻居couple的新邻居,看他们那永远看不到近景的孩子,没有欢笑,但又那么一切正常,这难道,不应该让人好好吵一架吗?
吵架就是这么来的。
不出错的就老了。
不出错的那么让人厌倦。
那么,谁来给这个貌似蓬勃着、却已经老掉的电影时代刷新一下。
能不能不玩了,能不能真诚点。
能不能平静点,不那么浮躁了。
说实在的,为了铺垫此片,我专程重看了泰坦尼克,一天一夜,我泡在电视屏幕前,我看着美丽的阳光下古典极了的Rose,和瘦削脸庞、面带羞涩的Jack,很想轻轻的说一句他妈的“我爱你”。
因为此刻,我的肩膀不再因《蝙蝠侠黑暗骑士》的智力游戏而紧绷,依然能看到铺天盖地的大灾难,此刻,我至少能灾难一会,谈情说爱一会儿,看俊男靓女一会儿,受道德教育一会儿,缅怀历史一会儿,高科技一会儿。
重要的是,我从容。
我不排斥五味杂陈,但我排斥态度暧昧。
此后,我才回到现实里。
让我们平静的夸奖一下这部片子吧!
真的!
缅怀青春不是办法。
说实在的,大肥温现在已不需使劲,便可以炉火纯青;大里奥的荷尔蒙还在高速增长,他们在《革命之路》里,仍是非常登对。
吵架都能吵出层次来。
你看大肥温发飙一下,隐忍一下,大里奥一骂人,脸上的肉体能够比在泰坦尼克船头拉大肥温时更崎岖。
他们就这样一唱一和,刷新,再一唱一和,刷新,让你觉得,真是吵架也不让人烦那。
门德斯就庆幸吧,如果换成别人吵架,这片子就毁了。
因为我们看过他们在泰坦尼克里缠绵,所以我们此时会伤感。
那中年危机、家庭关系的主题不是革命之路带来的,而是从泰坦尼克到革命之路的结果,门德斯是多么贼的一个人那!!!
然而,此后,多年以后,还有谁能这么幸运吗?
世界是平的,到底是我们的幸运,还是我们的悲哀?
突然有一句题外话:为何电影不能和观众和解?
我当你是导师,或者是伙伴,你不要把我当敌人吧?
从何时起,你一定要靠鄙视自己的智商或者挑战我的智商,才能出风头来的。
哦,对了,忘记切题:此片真的很《时时刻刻》。
只不过不那么隐忍。
男女主角都显臃肿,或许也是为了切《革命之路》的主题。
这个片子太主题了。
时时刻刻的重复着主题。
在此怀念《时时刻刻》里尼克基德曼的鼻子,和她的手。
看完整部片子,不禁倒抽一口气,结局果然在意料之中,以April的死亡作为wheelers夫妇在婚姻这场“革命”道路上的终点……wheelers夫妇是“解脱”了,但其他家庭呢?
尤其是那个逮着机会不停地对April说I love you 的Sheep家呢?
我是April,更是Frank,不对,其实尘世间大多数人都是April,同时又是Frank,年轻时,我们肆意张扬狂妄的青春,我们是无畏无知的梦想者,关于青春,关于未来,我们有太多狂想的设计,有时候甚至连死亡都设计好了,不说“重于泰山”,其重量起码也要与“庐山”相媲美。
然而,随着青春的逝去,也意味着不断地失去和远离,远离生命中原有的纯净与希望,远离生活最初的理想与方向,最后我们只能在时间的流逝中沦落为尘世的泥土,而那些关乎理想的青春不得不归于沉寂……很多人都说April是自私的,她只生活在自己幻想中的“舞台”世界里,失败的事业、繁琐的家务、吵闹的孩子、传统乏味的家庭主妇…都不是她想要的生活部分,与其说她憧憬巴黎的浪漫情调,憧憬巴黎的异国风味,还不如说她只是想通过改变环境来为平淡如水的生活注入些许的激情,让自己还能感觉到存在的价值。
April确实是自私的,她只想为自己而活,但她又是可敬的,在现在这个物欲横流、众声喧哗的年代,又有几个谁能这样真诚地“为自己而活”,这样“不顾一切”地执着追求自己理想的人生,然而,April错了,要想真诚地“活出自己”并没有那么简单,周围没有个人能理解他们,每个人都认为他们的决定是十分不靠谱,不切实际的,放眼望去,偌大的生活圈只有房东那个神经病的儿子才支持他们。
结局是不言而喻的…….Frank,曾经充满了浪漫的理想与火热的激情,就这样被繁琐乏味的工作生活给彻底摧毁了,尽管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生活处境与精神状态,也曾决定试图与妻子一起改变,但升职加薪的现实诱惑终将那仅剩的一点对生活的激情研磨干净,他拒绝了妻子,同时也拒绝了昔日理想的复苏,将任自己“义无反顾”地融入“正常人”的潮流……April的死是对Frank进行报复,又何尝不是对这个机械化的社会进行报复呢?
看完整个片子的你我,又何尝不是跟Frank一样继续这种“正常人”的生活呢?
十年前,《TITANIC》摘走了奥斯卡十项大奖的桂冠。
虽然Leonardo DiCaprio和Kate Winslet什么都没拿到。
十年后,只获得了三项提名的《Revolutionary Road》在《Slumdog Millionaire》这种四星片的面前输的一败涂地。
不过没关系,奥斯卡已经不算什么了。
十年。
套用一句早已滥俗的话,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一算之下我几乎被吓倒——看《TITANIC》的时候我才14岁。
14岁!
遥远的靠想象和回忆都够不到的年纪。
十年放在别人身上,变化也是一样。
当年意气风发的画家Jack变成了微微发福的无聊上班族Frank,当年珠圆玉润的大小姐Rose变成了有着深深抬头纹的家庭妇女April,当年伫立船头深情对望的恋人变成了住在革命路转角每日吵的地覆天翻的普通夫妇。
十年啊,白驹过隙啊,白云苍狗啊,看着《The Reader》里真真正正美人迟暮了的Kate Winslet,真是怎么感叹都不为过啊。
可我也必须承认,岁月终究没有白白把Leonardo DiCaprio和Kate Winslet变老啊。
《Revolutionary Road》绝对是2008年最好的电影。
没有之一。
影片结束,清冷的钢琴声犹在耳边,满心纠结说不出口。
导演提了一大堆问题丢到我们面前,却一个答案都没给。
想起最好的朋友出国之前,我们坐在大排档聊了一晚上人生道路的话题。
我说,你还记得中学时候我说过的话么?
即使不要家庭,不要婚姻,我也要有自己的事业。
现在我不这么想了。
24岁的我对未来的理想,已经变成了第一身体健康,第二家庭幸福,第三才是有份薪水够我每年出去旅游的工作。
至于工作的内容,只要能对社会多少有点意义,不算浪费了地球上的资源就好。
我怎么觉得我的想法开始向父母的方向靠拢了?
我是不是变老了啊?
朋友莞尔一笑,我现在也是这么想的。
后来妈妈对此的评价是,这是思想变成熟的表现。
可我现在这么写着,为什么突然就很心酸。
就像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幽默睿智的少年畅谈着巴黎,笑容甜美的女孩梦想着舞台。
而十年之后,Frank俨然一副标准上班族模样,西服领带公文包,在通勤列车上翻着报纸,在办公室里糊弄着工作。
曾经发誓绝不要成为父亲那样的人,现在却成了和父亲一模一样的人,a real joke,他说这话的时候一脸让天地都黯淡的落寞。
努力扮演着挣钱养家的好丈夫好父亲形象,偶尔偷个情心虚的回到家,妻子准备个惊喜就感动的眼泪汪汪。
巴黎?
那不过是年少轻狂的梦,谁到了这把年纪还抱有这样的梦想,简直成了ridiculous的事情。
可偏偏就有人不能没有梦想。
而这个人偏偏还就是他的老婆。
做饭洗衣倒垃圾,April每日重复的程序都在昭示着她家庭主妇的形象。
偶尔参演的蹩脚乡村舞台剧,在成为演员的梦想面前分明就是讽刺。
她幻想去了巴黎就可以开始完全不同的生活,不再于日复一日对生活的copy paste中走向衰老,而能展开一片充满激情多姿多彩的天地。
不幸的是丈夫意外的升迁和自己意外的怀孕打乱了她完美的计划,最终,在革命之路的尽头,April走向了失败,也迎来了死亡。
他们有谁想错了做错了什么吗?
谁都没有。
我们都年少轻狂过,然后现实会以各种各样的挫折来磨平我们的棱角。
高中时候我一直深信,被社会磨成光滑的鹅卵石是件让人恶心的事情,我做不到,也绝不要成为这样的人。
现在有人对我说“如果日子过去了,并没更成熟而只是苍老了的话,大概就是最可悲的事了。
”,在下举双手赞同。
所以Frank没有错,他是我们很多人的缩影。
曾经壮怀激烈,挥斥方遒,而最终流于平庸,陷入循环,向往安定,用些许偶然的小满足自我安慰,于生命的流逝中,将梦想遗忘。
我们都不甘寂寞过,我们都热恋过。
可连医学研究都宣称热恋的感觉只能维持18个月,那之后的漫长一生我们还要不要和这个人继续走下去了?
April不懂得爱情就像冬天里的柴火,以为它可以一直熊熊燃烧而不必面对薪尽火熄之后的漫长寒冷。
所以她失望甚至绝望了,她想不通当初这么出色的一个总是能把她逗笑的男人怎么就成了现在这副德行,曾经和她是天造地设一对儿的完美伴侣怎么就剩了现在这么一张令人生厌的嘴脸。
她受不了乡下平淡无奇循规蹈矩的生活,她想去华丽的异国为人生谱写熠熠生辉的新篇,可身边的人们,连同自己的丈夫,怎么就都不能明白这种像要窒息的痛苦呢?
直到爱情烟消云散,梦想得而复失,那继续行尸走肉的活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吧。
所以April也没有错,她是我们很多人最终被压抑了的自我。
执着于哪怕是虚无的幻想,追求变化,渴望激情,希望爱情永远充满新鲜与活力,而最终被现实打败,于梦想的破灭中,将生命埋葬。
有人说,《Revolutionary Road》就是Jack当年没有淹死和Rose一起上了岸的后续故事。
也许吧,我猜Kate Winslet在促成这次合作的时候一定也这样想过。
你看现实是多么的残忍,它把当年才子佳人的外表和内心都改掉,扔给我们一个血淋淋的悲惨结局,告诉我们王子公主永远只能在童话里幸福。
写了这么多,影片要讲述的东西还远远没说一半。
是我太啰嗦了,还是Sam Mendes实在太深沉了呢?
记得有次和同事说起来很期待这部电影云云,已经看过了的同事大摇其头说这片子超级无聊且莫名其妙,那个April简直就是个疯子。
确实,刚开始看的时候,觉得Frank真够可怜的,他总是以非常温和诚恳的态度开始和April的对话,掏心掏肺的想来一次深入交流,最后却总是以失控的对吼吵架结束。
同Frank一样,我们很多人都以为沟通是很好的,甚至也许是最好的交流方式,但在这里不是。
因为沟通的前提是“通”,而April已经关闭了她的大门。
因为没有人懂。
她说的最多的话是leave me alone。
于是我不禁要问,还有什么方法能拯救这场婚姻呢?
至少在我看来,April确实犯了一个错误,她没有预见到即使他们真的搬到了巴黎,故事的结局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路路断绝。
革命之路的尽头,是死路一条。
可这样的结论未免太让人郁闷。
本来是多好的一对恋人啊,怎么最后就弄成这样了?
难道生活真的就糟糕到了这种地步么?
卖房子给他们的胖房东,在他们搬走之后转眼就换了评价他们的论调;邻居家的男主人说我们不要再提Wheeler夫妇的时候,心里无非在缅怀一段来去匆匆的风流韵事,如同贪恋一张线装书里的铜版纸彩页。
难道真的只有胖房东的神经病数学家儿子才能洞悉他们的想法并说出真话?
生活的本来面目不该这么让人绝望和悲哀。
没有答案。
所以说,《Revolutionary Road》实在是一部需要看很多遍的电影。
最后,还是让我把话题转回Leonardo DiCaprio和Kate Winslet吧。
奥斯卡没有把最佳男女主角颁给这部影片里的他们,进一步坚定了我认为奥斯卡越来越不靠谱的想法。
岁月的确把他们的青春美貌都带走了,可从那几场吵架的戏你就能看出来,两个人现在的表演是多么有张力多么引人入胜——即使演的略微有点过了。
不久前,有一个在北京工作的美国记者,和我聊到中国的“剩女”现象。
她居然在专门研究这个话题,访谈了很多人家。
连她这个老外都注意到,“剩女”问题,很多是父母逼出来的。
父母怕自己的女儿嫁不掉,或是儿子娶不成亲,所以四处张罗。
这又何苦?
亨利·大卫·梭罗曾言:大部分人过着默默而绝望的生活,带着心中尚存的歌谣,走进坟墓。
(Most men lead lives of quiet desperation and go to the grave with the song still in them.) 默默而绝望的婚姻,可能比当剩女打光棍更为惨烈。
这种绝望,有时候是会造成悲剧的。
青年演员白静,被丈夫扎死,其夫随后自杀。
此后,我们州一个在外人看来是模范夫妻的家庭里,29岁丈夫杀死了妻子和女儿,自己跑到拉斯维加斯一旅馆自杀身亡。
《革命之歌》就好比是用故事的方式,重述了梭罗的那句话。
当初在《泰坦尼克号》里完美搭档凯特·温斯莱特和里昂纳多·迪卡皮奥即便双双幸存,如愿配对,婚后是否“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革命之歌》仿佛就是《泰坦尼克号》改变了结局后的续集。
我在微博上建议未婚青年不要看,这跟少不看水浒一个道理 —— 不要年纪轻轻,就被这样的作品看得失去志气,怀疑爱情,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还未登台,就颓然离场。
有朋友回复,建议已婚青年也不要看。
七年之痒、危机四伏的中年夫妇更不要去看,否则更会怀疑人生。
这样一来,此片的目标观众是把女儿、儿子急着往婚姻里头赶的老头老太。
真的,好多时候,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是一部关于婚姻的恐怖片。
真正的恐怖片发生地不是在古堡或是森林,而是在你熟悉的环境里,好叫你去对号入座。
片中的弗兰克和爱波的生活让很多人看了不寒而栗:他们是一中产,有两个孩子,住在郊区一个漂亮的房子里。
他们的家在一个叫 “革命之路”的街道上,生活平静得一趟死水。
当年《泰坦尼克》里的美女已经成了黄脸婆,她想当演员的梦想破灭了,做着家庭主妇。
丈夫做着一份自己不大喜欢的销售工作,其实也不过是接父亲的班,并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有一天,爱波突然想起丈夫参战时曾经喜欢的巴黎,于是突发奇想,说动丈夫准备一家一起搬去巴黎。
孰料生活充满讽刺,就在弗兰克准备辞职的时候,有人看出了他的能耐,给了他一份更为吸引人的工作。
他动心了,找借口不去巴黎了。
薪水多了,但不过是在更高的层次上继续过绝望的生活。
除了婚姻之外,更可怕的,是电影搅动了人灵魂最深的幽暗: 父母和孩子的关系。
片子中的爱波不怎么喜欢自己的女儿,事实上也未必喜欢自己的儿子,孩子似乎只是一种累赘。
周国平作品《妞妞》中说过的一些父母,生孩子不过是给自己投资,这种人是不配当父母的。
电影中的弗兰克说爱波不过是“女人的空壳”。
只不过如此空壳一样的父母,有一些还不承认自己内心深处对子女、或是个别子女的冷漠,而试图将其转嫁到他人身上,好叫他人代他受过,把他的内疚感打发掉。
把账算到他人头上,会让他们得到片刻的平安。
假如没有了爱,仅仅靠内疚、责任这些东西来经营的婚姻家庭,实在不如独善其身。
诚然,人生的繁华会退去,归入恒久忍耐。
这时候的婚姻兵分两路,一路是认命,不再过多言语,接受自己得到的一切,并试图把对方变成自己的朋友。
我在美国看到很多老夫妻,号称对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或者我们中国人说的“老伴”,这也不错。
片中爱波和弗兰克夫妇的好友米利夫妇,最终就这样对生活妥协。
而带助听器的老夫妇,应对的方法是关掉助听器,拒绝聆听,等于是过一天是一天。
美国好多中国夫妇,好不容易熬到绿卡之后,发现所谓的美国梦其实一无所有,无法继续面对再无指望的生活,于是一方离开,去海归。
名义上有很多是事业发展,但恕我像片中约翰那样直言,很多人其实是要逃避无奈、无趣的生活。
这倒也是一个解决的办法。
说不定鲍威尔将军并不是开玩笑。
他说他和老妻之所以婚姻能保持快五十年,关键是他长期在外。
距离好歹还能保持一点温情。
另一路,则陷入慢性的相互毁灭,这才是更要命的下场。
很多人把这种绝望,轻描淡写地说成是“平平淡淡才是真”。
但是片中有个高智商的数学博士 —— 疯子约翰,一语道破天机:空洞的生活很多人都可以承受,但是直面绝望,真得有种的人才能做到。
或许这个疯子是平庸世道上唯一的清醒之人,他本来看到了这对夫妇的卓尔不群,打破中产阶层对于幸福人生的各种迂腐界定。
无奈最终弗兰克打了退堂鼓,这连疯子都承受不了,崩溃了。
疯子大不了回精神病院。
而爱波面对的,则是走也不能走,留也不能留的无边的绝望。
小说或者电影有时候就这么可怕,它们不提供答案:我们只是被带到这绝望的边缘,听着相互回应的一代一代的叹息。
巴黎是全世界人民的故乡。
以前我曾暗下决心,地图上的其它地方我可以跟别人去,只有巴黎,必须和“真爱”同去。
后来有一段时间当我对“真爱”这件事的信念动摇之后,又暗下决心,这辈子要周游世界,但不去巴黎。
巴黎,多么浪漫的城市,它早就不再是名词而变成了形容词,它早就不再是一个词汇而变成了一道命令。
没有沉浸在爱河中的人,不配去巴黎。
我想Sam Mendes跟我一样有巴黎情结,所以他拍了一个电影《革命之路》。
《革命之路》是我最近看过的最好的电影,也是最近我看过的最糟的电影。
情节是这样的:家庭妇女艾普若和中产职员弗朗克,在50年代纽约郊区过着普普通通的家庭生活,男的每天戴着小圆礼帽去上班,女的每天从窗口看两个孩子嬉戏。
但,生活在这个美国梦里,他们觉得窒息。
男的痛恨自己机械的职员工作,因为他只是漂浮在大街上无数小圆礼帽中的一个。
女的则憎恶自己行尸走肉的主妇角色,因为她家窗口只是无数郊区窗口中的一个。
总之,他们恐惧自己正在变成——也许从来只是——“他们中的一个”。
于是他们想到了巴黎。
主要是艾普若想到了巴黎。
巴黎!
她滔滔不绝地对弗朗克说,巴黎!
如果我们搬到巴黎,生活就不会这么窒息!
赶紧辞职吧!
我可以在巴黎找个职员工作养活你!
我们重新设计自己的人生!
改变这一切还来得及!
于是他们开始畅想巴黎的新生活,开始打点行李通知亲友。
然后弗朗克突然得知他会被升职加薪,于是他就动摇了,然后凯特就愤怒了,愤怒得偷偷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了并大出血死掉了。
然后没有人,没有任何人,去了巴黎。
巴黎,这个中产阶级反抗自身的革命灯塔,在弗朗克的叛变行径中熄灭了。
我不得不说,在看电影的过程中,我几度想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和歇斯底里的艾普若辩论。
我想说一个人的幸福感怎么可能取决于他居住的城市它只能来自于你的内心;我想说在巴黎做文秘怎么就成了人性解放之通途了呢;我想说明明是逃避自我怎么就成了追求梦想了呢;我想说你不要折磨可怜的弗朗克了他已经说了如果他有个什么特长也许会去孤注一掷地开发它但问题是他并没有;我想说到底是巴黎的什么可以让你实现人生的价值呢是艾菲尔铁塔还是卢浮宫还是香榭里大街还是凯旋门?
等等,等等,这时候我听见导演语重心长地加入我的假想辩论:在这部作品中,巴黎仅仅是一个比喻,它指的是一个人追求梦想的勇气。
那么,如果一个人有勇气但是没有梦想呢?
如果“他们”之所以成为“他们”从来不是因为缺乏勇气,而仅仅是因为他内心缺乏使命或者缺乏实现这种使命的才华呢?
就是说——我知道这听上去很残忍——如果并不是每一个躯体里都有一个叫做灵魂的东西呢?
导演试图把故事构架成艾普若的勇气和弗朗克的懦弱之间的冲突,但现实中更本质的冲突不是来自于勇气和懦弱,而是来自于反抗的勇气和承受的勇气。
拒绝乌托邦和追求它一样需要勇气。
我想弗朗克不仅仅是贪图安逸,他害怕自己勇敢地放弃一切去探索内心的时候,会惊恐地发现里面其实空无一物。
放弃并不难,关键是for what。
历史上的革命之所以成功地吸引了那么多地主的儿子、乡绅的女儿、资本家的孙女、旧官僚的孙子,并不仅仅是因为它激发了放弃的勇气,而是它解决了for what这个重大课题。
它提到了解放,提到了平等,提到生产关系改造,提到了物质极大丰富,提到了桃花盛开的地方。
在想象的地图上,它清清楚楚地标识出了巴黎。
于是,和弗朗克不同,地主的儿子乡绅的女儿资本家的孙女旧官僚的孙子浩浩荡荡地出发了,他们走啊走,找啊找,翻遍了整个地球,但始终没有找到巴黎。
郑钧写过一首歌叫《回到拉萨》。
我至今不明白为什么是“回到”拉萨——难道郑先生过去跟拉萨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按照《革命之路》的逻辑,过去和拉萨有没有关系并不重要。
和你的梦想有关系的,和你所想象的自己有关系的,才是你的故乡。
“浪漫主义”一词既可以用来描述感情生活,也可以用来形容政治运动,同样十分贴切。
因为两性关系与政治生活具有一种高度的结构相似:两者都始于某种人生理想,都会有制度性的“常规状态”(婚姻和政体),也都内在地蕴含着革命的潜力——或出于对苦难不公的抗争,或出于对平庸无聊的反叛——走向颠覆制度的“反常规状态”(解体与变革)。
而电影《革命之路》(Revolutionary Road)正是蕴含了这双重意义,它是一个关于婚姻生活的故事,但同时意味深长地指涉政治。
这部作品也因此而耐人寻味。
当然,仅仅出于片名的“象征性暗示”就去执意探寻其政治含义,会有“过度阐释”之嫌。
但原作者的一段告白明确无误地支持这种阐释。
这部电影根据理查德•亚芝(Richard Yates)1961年发表的同名小说改编。
亚芝在1972年的一次访谈中吐露了他的政治意旨:这部小说“更多的是作为对1950年代美国生活的一种指控。
因为在五十年代,整个国家存在着一种对遵从性(conformity)的普遍欲求,即盲目地、不惜一切代价地拼命依附于安稳与保障……这一切困扰着很多美国人,他们感到这是对我们最好的和最勇敢的革命精神的彻底背叛。
而主人公爱普尔•惠勒(April Wheeler)身上所体现的正是这种精神。
我用这个书名的意思就是要表明,1776年的革命之路已经在五十年代走入绝境”。
或许,只有从“革命精神”之生死的角度来解读,才能领会作品的寓意。
在美国东部的小镇上,有一条名为“革命”的郊区小路。
住在“革命路”上的惠勒(Wheeler)一家几乎是1950年代“美国梦”的缩影:丈夫弗兰克(Frank)在纽约一家大公司拥有稳定的工作,妻子爱普尔(April)做家庭主妇,照看两个孩子,时而参加业余戏剧演出。
一家四口享受着衣食无忧的中产阶级生活。
但是,这个标准的幸福生活却潜伏着危机:日复一日的常规生活吞噬了夫妇间曾经的激情,而他们最初的钟情恰恰是发现彼此“与众不同的激情”。
在妻子的动议下,丈夫应和着,两人筹划了一个家庭“革命”计划——抛弃眼前的一切,辞去工作,卖掉房子,全家到巴黎去,开始全新的生活!
他们为这个计划激动,此后的日子浸润在梦想的光泽之中。
同事和邻居在惊讶中赞叹他们的勇气,背地里却怀疑他们的冒险“太不现实”,而这种怀疑更像是在竭力回避触碰自己甘于平庸的懦弱。
只有一个从精神病医院出来的疯子数学家由衷地为他们的巴黎革命计划叫好。
然而,革命阵营不久就分裂了。
丈夫是摇摆的机会主义者。
在一个难得的晋升机会来临之际,他退缩了,开始向他曾强烈抨击的现实妥协,并试图用各种托辞劝说妻子放弃革命——“巴黎”太过冒险,而且未见得比这里好多少。
最终,“巴黎”成为妻子一个人的梦想,一个狂热革命者的孤独希望。
夫妇之间开始争吵,面目狰狞、情绪癫狂。
最后一个清晨平静得出奇,但这是绝望的预兆,而绝望正是死亡的前奏……一场流血的夭折的革命,这是婚姻的悲剧,也象征着政治的悲剧。
在影片中,“巴黎”正是浪漫主义革命的意象。
的确,没有什么地方会比巴黎更胜任这个象征符号了。
这个浪漫之爱与激进政治的圣地,是激情与灵感的不竭源泉,是梦想者的精神故乡,是“生活在别处”的寄托。
但同时,巴黎也可能是蛊惑人心的幻影,是“左翼幼稚病”的幻觉,是乌托邦引导的一场噩梦。
一个人对于“巴黎”的态度就是其(对爱情与政治)立场的最终检验。
导演门德斯(Sam Mendes)明确站在“巴黎”这一边。
电影对女主人公爱普尔•惠勒倾注了巨大的同情,她反抗平庸的勇敢和不可抑制的激情,散发着夺目的生命光彩,她的悲剧命运也令人动容叹息。
问题是,我们每个人如何面对心中的“巴黎”?
我们的“革命之路”究竟通向哪里?
也许,悲剧并不是注定的。
令人遐想的是故事的另一种可能走向:假如弗兰克•惠勒并没有得到那个晋升机会,或者,假如他面对“体制的诱惑”没有动摇,最终和妻子一起踏上奔赴巴黎的革命之路,那又会怎样?
会终结于“王子和公主从此开始了幸福的生活”吗?
还是陷入“娜拉出走之后”的困局?
当时的主人公只有猜测。
但历史告诉我们,“革命之路”会将他们带入1960年代的狂飙岁月。
他们或许会在“五月风暴”中走上巴黎的街头,加入抗议示威的人流。
或许,会像贝托鲁奇(Bernardo Bertolucci)的电影《戏梦巴黎》(The Dreamers)中的几个年轻人那样,“深度探索”生命的“诗意”,领略最为极端的感官体验。
或者,如果有足够耐心,他们无需亲身前往巴黎,因为后来“巴黎”来到了美国,开启了世界性的激进运动。
那又会是怎样的情景?
他们会像是李安在电影《冰风暴》(The Ice Storm)中所描写的那对夫妇吗?
或者别的什么?
无论电影有多少可能的结局,历史的发展却是:1960年代的激进运动退潮了,“巴黎”返乡了,失去了象征性的光环,蜕变为一个简单的“地理”名称,然后是保守主义的强劲回潮。
放纵不羁的感情“回归家庭”,左翼革命再次落入晚期资本主义文化和制度的宰制之中。
如果惠勒夫妇生活在1990年代,那么导演门德斯的另一部作品——他的电影处女作《美国丽人》(American Beauty)——或许提供了再好不过的写照:他们的中产阶级生活可能变得更为压抑、可怜、卑微而绝望。
因为“巴黎”已经来过了,幻灭了,“革命之路”似乎走向了绝境,而梦想仍然无处安放。
谁断送了革命?
或者革命本身就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戏梦”?
我们就此可以“告别革命”而心静如水了吗?
爱情与政治之间的结构性相似并不是表面的。
在马尔库塞《爱欲与文明》的论述中,我们可以读出两者在存在论意义上的亲缘性:两性关系与政治生活都是“爱欲”(Eros)的表达与安置,爱欲之“解放与压抑”的冲突是文明的永恒主题,同时发生在私人生活与政治生活中。
就是在小说《革命之路》发表的那一年,马尔库塞为《爱欲与文明》写下“1961年标准版序言”。
文章指出,他提出“非压抑性生存”这一概念,旨在表达一种向文明的“新阶段”过渡的可能,就是要在精神上和物质上“解放迄今为止一直受到禁忌和压抑的本能需要及其满足”。
但马尔库塞的理想并不是力比多的直接简单的释放,而是他所谓的“非压抑性升华”——“性冲动,在不失其爱欲能量时,将超越其直接的目标”,将个人之间以及个人与环境之间的各种关系“爱欲化”。
而在“1966年政治序言”中,他更为明确地呼吁“爱欲化”的政治斗争:“在今天,为生命而战,为爱欲而战,就是为政治而战。
”文明对于爱欲的禁忌是弗洛伊德的论题,但在马尔库塞的批判中,现代资本主义的文明产生了“额外压抑”,形成一种新的控制形式,使现代人成为一种“单向度的人”。
对于现代文明类似的思虑与忧患,在韦伯对现代性“铁笼”的论说中、在阿伦特对经济事务侵吞“政治行动”而出现的“社会”的反思中、在福柯对微观权力与技术治理的诊断中,都有所表述。
问题是真实而深刻的,只是出路何在?
却一直朦胧不明。
也许,无论是爱情还是政治,爱欲的所有“实现”方式都不得不落实在某种制度的形态中,但所有的制度安排都意味着某种桎梏,都有“安顿”与“逃离”这两种反向的“围城”效应。
我们永远会面对“平平淡淡才是真”与“轰轰烈烈才是真”这两个至理名言。
那么,是否要打破枷锁走向革命?
这不仅取决于客观的现实状况,也取决于每个人对现状的阐释与判断。
如果是两性关系问题,那至多是风花雪月的哀伤。
但如果言及政治,那么会是攸关千万人的福祉甚至身家性命的大事。
许多信誓旦旦的“思想创新”,可能是新希望,也可能是新梦幻。
也许,永远存在着第三条道路:在平凡中眺望远方的巴黎,反观此刻的庸碌与乏味,在愤怒出离的冲动中,再看看眼前的草木与餐桌上的食品,并思考“改良”的可能,更想一想“娜拉出走之后”的严峻问题。
然而,第三条道路总是脆弱的,它要求审慎、耐心、智慧以及长程的视野。
这在美学上毫无吸引力,既无风雅,也不够浪漫。
而更深刻的指责在于,这不只是美学趣味与心理气质的问题,而是一个正当的政治问题。
因为所有折中主义的“第三条道路”的话语,都可能成为“维持现状”的借口托辞。
对于“爱欲”的言说至少可以追溯到柏拉图的《会饮篇》,其中苏格拉底转述狄欧蒂玛的说法,爱欲并不是欲求美,而是欲求在美的身体或灵魂中“生育繁衍”,由此凡人可以达到永恒与不朽,“爱欲是奔赴不朽”。
然而,在《理想国》之中,苏格拉底也谈论过“爱欲的癫狂”——突破一切节制与审慎,奔赴不朽,导致暴政。
“巴黎”永远是一个选项,无论在想象之中,还是在实践之中。
如果拥抱“巴黎”的生活是不可存活的,那么没有“巴黎”的世界则是毫无生机而不可承受的。
我们永远会处在“安顿”与“出走”的紧张之中。
这不是因为我们保守或激进,是左派还是右派,而是因为我们是人类,这是我们存在的地平线。
于是,我们记起亚里士多德的教诲:在政治与伦理行动中没有公式化的原则可循,我们需要一种“实践智慧”(phronesis)。
巴黎在哪里?
又何以前往?
这是极为深刻的政治问题。
只是审慎的人们会记得,我们当下身处的此刻此地,恰恰是彼时彼处曾经的“巴黎”。
【本文发表于《东方早报•上海书评》2009年3月29日】
(一)惠勒夫妇住的那条街竟然叫“革命路”!
维基百科上定义的革命,是“一种激烈的变革。
往往是一个利益集团采取暴力等激烈的方式打击另一个利益集团,从而形成不同的利益格局的系列性变革。
”革命代表变化,打破原有的和谐关系,寻求并建立新的秩序。
惠勒夫妇之间发生的一系列争执基本可以说是一场正在进行中的革命,对婚姻围城的革命。
但革命的内容仅仅停留在婚姻关系上吗?
换句话说,如果惠勒夫妇最后离婚了,他们是否就能各自冲破那沉闷的,令人窒息的生活,找到新一层的精神自由?
《革命之路》是作家Richard Yates 的第一本小说,这部发表于1961年的作品是充满政治意图的,代表了一种对程式化美国梦的叛逆,和对美国五十年代反叛精神消亡的强烈不满。
小说改编成电影,从导演到演员选择都可谓精益求精。
导演Sam Mendes 以指导《美国丽人》一举成名,对美国中产阶级中年危机的刻画可谓传神之至;男女主角Leonardo DiCaprio与Kate Winslet在1997年《泰坦尼克》中的情侣早已成为银幕经典,十一年后再度携手合作饰演一对要打破围城桎梏的夫妇本身就十分令人期待。
二人在片中的表演几乎无懈可击,每个人都被推搡到无路可退的边缘之上恣意爆发,真实得可怕。
纵观全片,Yates属于六十年代的政治主张在电影中已经淡化到踪迹皆无,Sam Mendes 似乎刻意的将重点全放到了惠勒夫妇身上,就事论事,避免谈到April或者Frank所代表的时代意义。
尽管缺少了原著的政治气味,这个也许“降格”了的围城事件竟也相当的恐怖,灰暗得让人毛骨悚然。
(二)故事中居住在康州的惠勒夫妇努力打破定势追求理想生活的出口是去巴黎,尽管巴黎与近在咫尺的纽约恐怕并没有多大的实质差别。
“革命”的具体形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走上“革命道路”的勇气与决心。
这样的决定,在沉闷保守的康州社区真可谓惊天一炮,邻居大囧,同事震撼,就连惠勒夫妇房产经纪人的精神病儿子约翰(Michael Shannon)也敬佩加赞叹的说:“很多人都能意识到生活的空虚。
但承认绝望,这可真需要胆量!
” 这样的决定让本来已走上下坡路的夫妻关系重新振奋,二人都着实的自我感觉良好了一番,一边享受人们的异样眼光,一边为自己脱离绝路的出脱与不俗沾沾自喜。
这里,我想一个非常关键的“革命”动机便是这种超然大众的源动力,与极尽全力保存这种超越性的努力。
在惠勒夫妇的邻居眼中,这种特立独行的行为艺术是不被理解并令人怜悯的(如果不是更为激进的鄙夷的话)。
但“超越大众”的想法本身有错吗?
或者换句话说,一个人如何界定自己究竟是普普大众的一分子,还是在某个角度某种程度上超越一般大众行为准则与思维理念的不凡之士?
再追问一句,思想上的超越与行动上的超越是否常常脱节?
而这种脱节,是否本身便是大众的,普遍的,是一种常态?
(三)Leonardo DiCaprio饰演的Frank可以说是他近年来最为成功的银幕形象,许多细节堪称经典,比如他穿着旧式灰西服,带着呢礼帽,从火车站出来,混入无穷无尽相同穿戴的上班族人潮中,画面几乎就是比利时超现实主义画家René Magritte 1951年的名作Golconde再现!
这里有一个安排非常出彩:Frank的西服是敞开的,露出里面的衬衫和领带,很明显,比较其他中规中矩墨守成规的上班族,Frank有一种内在的活力要爆发出来,他的表情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
而他在生日当天带公司秘书出去吃饭,说起自己老爸在Knox公司当了一辈子的推销员,自己本来多么不屑步其后尘的时候,满脸的落寞孤寂让人心疼;但与April几乎大打出手之时二人恶言相向,他的表情扭曲变形,眼珠凸爆,又让人不寒而栗。
影片接近尾声暮色中他在绿树掩映的街区狂奔,人影树影屋影飞快掠过交汇一体,与他开始的意气风发和落寞相对比呼应,感慨,心痛,遗憾,五味杂陈,万语千言却只能化作一声沉默的长叹,随着音乐稀释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
电影中的Frank做错了什么?
他不是一个十分称职的丈夫,但也还不坏。
正如他所述,他日复一日做着毫无兴趣的枯燥工作,拼命赚钱养家,人父人夫的职责确实都算尽到;但他同时又是个懦弱而虚伪的人,他的言行不一体现在他对理想的不坚持,对婚姻的不忠实,和对自我的不诚实。
Frank当然不是坏人,充其量就是有点小猥琐,把他放到现实生活中来分析他究竟做错了什么,还真没什么实质性有意义的答案。
但往往,婚姻的解体,生活的崩溃,并不是因为有一方真做错了什么。
表面对错掩盖的,从来都是更深一层的不调和:世界观,价值观,或者,生活的基本理念。
Frank与April的悲剧总结起来,终是因为一个肯与生活达成妥协——不管途径是自我麻痹还是价值再发现;而另一个,固执己见死活不肯让步。
(四)April的遭遇与英国导演Stephen Daldry于2002年拍摄的电影《时时刻刻》中的Laura Brown (Julianne Moore) 几乎异曲同工,甚至在某种意义上,April的心路历程也许正反映了Laura走上绝路的原因。
很多人并不同情April,就是因为以她为代表的这种自认为高人一等的生活态度,侵犯了大众的平凡堡垒。
若在网络上,April也许会被称作“二文青年”(“文学青年”+“文艺青年”)嘲笑一番,甚至可以对比顾长卫《立春》中王彩铃的遭遇延伸一下如果她真的去了巴黎,境遇与孜孜不倦做着北京梦的王彩铃会有何不同。
有意思的是,《时时刻刻》中的Laura找到了出路,《立春》中的王彩铃也找到了与生活妥协的方法,倒是April义无反顾的走上了绝路,如同伍尔芙,与命运殊死抗争。
而引致April终上绝路的家伙,竟然就是那个疯子数学家——他对世事的洞察何等精辟,措辞何等犀利,而由此带来的伤害又是何等的致命!
疯子的母亲,房地产经纪人吉温斯太太(Kathy Bates)不停的为儿子的疯狂言语辩解,说“他有病,他有病”——可作为观众的我们禁不住颤栗着扪心自问,现实中,究竟谁才是颠倒黑白的疯子?
是April欲望太多么?
不甘平凡?
我想这并没有正确答案,每个人对April的理解大概都有不同。
但我个人不能认同压制欲望的处理方法,就如同妥协与不妥协根本性质的不可调和,欲望并不能被压制,它一旦产生便不可消除,只能被满足,或被转移。
被压制了的欲望不过暂时隐身,将来会以遗憾、悔恨或者白日梦等各种方式跳出来如影随形。
何况,April所寻求的,用Frank的话来总结,是对世界最纯粹最真实的感知("I wanna real feel things, really, feel them."),她不想浑浑噩噩度过余生,她想要寻找生活的真正意义——所有这一切都是马斯洛基本需求层次中的自我实现需求,是人之常情。
婚姻不该是放弃自我实现需求的藉口,甚至家庭也不该是。
April真正被囿的,是眼界,是自我实现的途径。
April当然是固执的。
一方面,她所处的时代有特定的局限,如果故事搬到现代美国,堕胎合法,或者离婚像在街边买苹果一样平常,独自旅行更是时髦,那么恐怕悲剧不会是唯一的结果。
但正如同Sam Mendes对故事原本的时代意义的弱化,April面对的真正两难抉择觉不会因为时代的进步而消失。
另一方面,即使历史局限消失,April依然面临着梦想现实不能照进的矛盾:如果无力改变现实,我们是否一定要放弃梦想才能继续生存?
理想主义的消亡是否如同生命的衰老一样不可避免?
当一个人走到路之尽头只能原地踏步的时候,是该用虚假的自我麻痹来给出剩下的生命意义呢,还是坦然承认绝望的境地?
承认后呢?
如何开辟新途满足那些不能被压抑的根本性欲望?
我没有答案。
我只有一个有趣的观察:在《时时刻刻》中,Laura躺在鄙陋旅馆房间中任凭绝望的洪水淹没全身,可最后还是想到了儿子;《立春》中的王彩玲领养了孤儿小凡(这名字的象征意义无法被忽略),终于放下了歌唱家的架子,洗手做羹汤;更有趣的是在另一部Kate Winslet饰演的相同题材的影片《身为人母》(2006,导演兼编剧Todd Field) 中,主人公萨拉对生活的最终回归,依然是因为孩子。
孩子,是人类永恒的希望。
用孩子与路之尽头的绝望相抗争,似乎无往不胜。
但在《革命之路》中,迫使April与Frank最终解体的,除了精神病数学家,还有才刚三个月的胎儿。
这一场“革命”绝对提出了比以往相同题材的作品都更为艰涩灰暗的问题:如果连永恒的希望都被绝望吞噬,如果眼前所有的路,所有的路,都走到了尽头,谁还能绝处逢生?
电影中April 尝试了演员,主妇和未曾谋面的巴黎三条路,可惜纷纷落败;逃不成了,又回不去邻居夫妇那种麻痹状态,只有以死相拼。
我同情April,尽管她清高,固执,不切实际,且最终“革命失败”,但她如同伍尔芙,至少是抗争过的。
清醒的死亡未必可取,但抗争的态度应该赢得尊敬,尤其在浑浑噩噩随波逐流的社会大潮中。
(五) 惠勒夫妇的例子也许是个极端,冲突在银幕上被戏剧化夸张化,而真实的生活中像April那样坚持钻牛角尖的人毕竟是少数。
我觉得有些可笑,这样的想法,竟然是影片结束后我唯一的安慰。
我想从《革命之路》的细节中寻求一些残留希望的启示,哪怕只是星点微光,可结果一片漆黑,冷酷得如同余华的小说,让人倒吸几口凉气,从头冰到脚。
影片所激发的深层思考离不开原著小说的深度,也离不开导演的视角,更离不开精湛而逼真的表演。
Kate Winslet与Leonardo DiCaprio自不必说,尤其Leo,进步惊人;但片中最为出彩的并不是主演,倒是各个配角精彩纷呈,微小细节精益求精,让人眼前频频闪亮。
其中最为突出的,当然是Michael Shannon 所饰演的精神病数学家约翰:两次出场,均负责“点题”的精辟台词,每次都是将影片推向高潮的原动力,他若摘取奥斯卡最佳男配角绝不为过。
Frank在城里的小女秘书Maureen Grube(新星Zoe Kazan)娇俏可人,为影片收尾的吉温斯老先生(Richard Easton)也令人难忘:关掉与外界关联的助听器,没入彻底的孤寂与黑暗……这样密集而优秀的配角表现,让Kate与Leo很难在缺乏绿叶衬托的情况下在表演上脱颖而出。
我预测二人大概都不会以此获得奥斯卡最佳女主或男主(提名是必然的),但影片整体非常有望摘冠第81界奥斯卡最佳影片,Sam Mendes与Gus Van Sant也许会较逐最佳导演——我衷心希望如此。
《革命之路》提出的问题远超过它给出的答案,或者说,它并没提供脱离绝路的任何具体答案。
而现实中,并不是所有的问题都存在着解决的方法,有时候,也许只有通过承认脆弱才能开始坚强。
如果一定要总结这部脱离了时代背景淡化了政治主张的电影留存何种现实意义,我想,那便是让我们每个人都仔细的重新审视生活并真正开始思考吧。
而思考后,愿你我都终能看到,那绝路尽头的希望。
每个人的生活都有循规蹈矩的一面,所以,我们才需要那些偶然的ESCAPE, 从现实生活中逃离一下。
我和MELINDA会常ESCAPE到杭州去。
经常是旅行淡季的周末去,初冬,初春的周末,或者是旅行旺季的工作日去。
不喜欢游人如织,喜欢山脚下的那些小街。
南方微雨中的斑白的墙,墨黑色的瓦,绿茵茵的树。
有些小饭馆,会打开门的那种,坐在长凳上,面朝低缓的山,细雨倾泻下来,那种小馆是做农家菜的,只有几张桌子,店员会热情很多。
对于我这样一个北方佬,这种感觉很江南。
要雨蒙蒙的,无雨不江南。
再远的ESCAPE可以去桂林,阳朔。
有一年的五月在阳朔呆了一周,山水相间的地方,骑着双人自行车,在乡间小路,很多当地村妇卖用鲜花编成的帽子。
还有桂林当地的米粉店,有非常正宗的那种,饭馆里的碗是搪瓷的,淳朴又怀旧,三五块钱可以吃的很尽兴,天下最好的米粉,放很多辣酱。
阳朔或许是个逃离的好地方,好像有一些厌倦了大城市循规蹈矩生活的人,去那里开个小馆,悠哉游哉,那些ESCAPE的人里有中国人也有外国人。
我们的生活方式总是有局限性的。
要是你打破了这个局限,你会被下一个局限而局限,如此周而复始,有一天你会觉得生活本身就是这么种局限。
你没有在你的局限里找到你的爱,去安静的体会生命其它美好时刻,你就只能放弃生活了。
也许,很多艺术家的终结方式就是这种思维方式的结果,像海明威。
“革命之路”里的四月也是这样的人。
她厌倦了丈夫弗兰克在公司赚钱、她做家庭主妇和蹩脚演员的生活。
她的逃离方式是,设想和弗兰克去巴黎,她工作,弗兰克去重新寻找他喜欢做的事情。
弗兰克爱四月胜过四月爱他。
弗兰克虽然也感觉到生活中有让他不舒服的沉闷,但是也实在不知道去巴黎能不能彻底改变什么,虽然巴黎是个浪漫,自由,闲散,物价低廉的地方。
可是,弗兰克想挽救和四月的爱情,而四月声称去巴黎就可以搞定了。
那是革命之路吗?
假如是一对上海三十年代的青年夫妻,他们要去延安?
革命之路?
好像历史书上说,那是革命之路。
真的是吗?
巴黎和爱情有关吗?
这世界上应该没有哪个城市可以拯救一桩爱情的。
即使是倾城之恋,那也是,个人命运和历史变革的极大巧合。
令一个城市倾覆的爱情少之又少,令爱情峰回路转的城市恐怕也是子虚乌有。
四月是不应该结婚的女人,她天性不喜欢被局限,而婚姻是最持久的局限。
很多男人或许会爱她,她美丽,有才情,有激情,有性情,有梦想。
你和她可以相爱,但是和她厮守终生是不现实的。
她唯一让自己感到生命的方式就是变换,她以为那是冲出藩篱的唯一出口。
可是,变换到巴黎,弗兰克还会是弗兰克,也许给不了她那种“人生若只如初见”的爱情了。
像四月这样的有“局限生活”恐惧症的,应该每三五年换一次爱情,或许下一次爱情会把她带到另一个城市,一个更富有浪漫主义的男人那里。
总之,她的悲剧和弗兰克应该是无关的。
她也许在承诺婚姻之前,意识到自己不喜欢婚姻这种持久的局限。
她三两年后会很不舒服,又不知道怎么去ESCAPE。
也有其它的ESCAPE的方式,我有两个台湾同事是对夫妻,妻子在台湾,丈夫在广东,有次开会一起吃早餐,我喜欢和这对夫妻开玩笑,很流畅,亦真亦假的玩笑。
他们也玩笑,说,两地分居是为了挽救婚姻,或者令婚姻持续。
我当时以为是玩笑。
后来,间接知道,原来是真的。
所以,另一种ESCAPE常见方式是,两地分居。
婚姻应该不是藩篱。
四月的天性有艺术家的狂躁,那顿平静的早餐是狂躁爆发以前的最宁静的时候。
你要是经历过夏季风暴,你会知道风暴来临前那种出奇的宁静。
四月的那次溢满微笑的早餐就是那种宁静。
要是上帝可以乱点鸳鸯,应该把她介绍给西班牙的画家驴。
男艺术家可以让她的狂躁都彻底释放出来,就不会被压抑得沉闷而死。
那么,我们怎么选择我们的革命之路呢?
据说,导演想探寻的主题之一是:是否可以让一对男女不分离而让爱情重获新生。
也许,电影的答案是否定。
但是,生活里多数的婚姻爱情都是这么去ESCAPE的:杭州细雨里的依山小街。
再么,阳朔或巴黎。
这样已经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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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成是因为我的阶级觉悟不高,因此我看不透这部电影里反映出来的如诸多影评里的那些有关中产阶级问题的描述。
我只是看到了一个空虚绝望不甘平凡的家庭主妇不愿意眼看着自己的生活如同大多数人一样平淡乏味一尘不变,她用尽全力想要改变这种模板式的生活现状,她想向她那香消玉损的青春兑现那个已经被四平八稳的生活状态冲淡了的少年壮志。
她煽动她的丈夫——听命于人的销售员,跟她一起完成他们年轻时的梦想,去巴黎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以此来告别这出如同自己演技一样拙劣的人生桥段。
她的丈夫当然也希望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因为他“每天做着自己不喜欢的工作,超过十个小时”。
她信誓旦旦勾画着他们将来在巴黎的美好生活“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他们达成了共识,为即将开始的一段非凡的人生雀跃不已。
然而这时一个无心插柳的际遇让她的丈夫犹豫了,即将升迁的他,让巴黎的新生活变成了一种选择。
在他的心里开始新的生活或许根本比不上升迁后给眼下的生活带来的好处多,于是他说“我们可以有更大的房子,四处旅行,不一定非得到了巴黎才能过得很好”。
她却在自己丈夫这种游离不定的措辞前面彻底沦丧了。
于是她和邻居的丈夫在车里做爱,在听到自己丈夫坦白有过外遇的时候也无动于衷,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她那事不关己的冷漠眼神已经将她内心对婚姻生活的麻木和厌恶表露无遗。
然而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威勒夫妇的生活甚至有些让人羡慕——不错的房子、汽车、定期度假和可爱的孩子,哪怕这样的生活平淡的一眼就能望穿未来,那也会是无数人毕生的追求。
也许他们到巴黎生活几年后,同样发觉那里的生活索然无味空虚无助,也并没有自由到能抛开生存规则为所欲为,终归在耗尽激情之后又重归到曾经的生活轨道上去,日复一日在“无尽的空虚”里徘徊,直到有一天因年迈结束这场平凡的人生旅程。
其实我们中大部分人生来就注定平凡,自出生之日起有些际遇就已经被注定了,比如地域,这直接影响了你是否能够迅速的发卷舌音;比如家境,这直接影响你能否自费成为海龟;再比如长相,这也能影响你有没有资格遵守潜规则。
如果生肖星座也算上的话,那么就是说人生来的性格特点其实也已经被注定了。
我们中的大多数不出名、大多数不是CEO、大多数EQIQ在85-105之间、大多数人的影评没人回复、大多数人的工作不是因为兴趣、大多数不是家财万贯、大多数没有嫁入豪门、大多数才华横溢依旧默默无闻、大多数有梦想却无法实现、大多数平凡但依然平静的生活着。
周国平写道,“人生有千百种滋味,品尝到最后,都只留下了一种滋味,就是无奈。
我们不得不把人生的一切缺憾随同人生一起接受下来,认识到了这点,我们心中就会产生一种坦然。
无奈本身包含了不甘心的成分,可是,当我们甘心于不甘心,坦然于无奈,对无能为力的事情学会了无所谓,无奈也就成了一种境界。
”我觉得这种境界就是,学着接受我们都是平凡中的大多数。
刚刚看了一下其它影评,看到很多人评价这电影的一句话就是:如果杰克当年爬上了木板,他和露丝现在就是这副德兴。
也真是的,十年的时间,若果Jack没死,当年完美的一对结合了,生活在一起,戏下十年,戏里也十年,刚好接到一个点上。
然而无论爱侣多完美,婚姻终究是婚姻。
更有甚者,完美的一对往往是失落更多,冲突更痛。
整部片,有一个背景是不断地在强调着的,就是威勒夫妻在其他人眼中都是完美的一对,在革命路里他们是出众的、超群的,即使在他们两夫妻自己的认同里边,他们也是完美的天生一对,因此他们自以为具有将别人不敢正视的梦付诸现实的特权与责任。
对于“活在巴黎”这样一个梦,在夫妻俩忍受够了空虚无意义的生活而终日争吵之后,终于被充满感性而又饱受折磨的妻子提到了他们的现实当中,接着,理性的丈夫也因为心中对于他们是完美一对的认同而接受了把这个梦付诸现实的提议。
从那一刻起,他们踏上了他们婚姻生活的革命之路。
而之所以要革命,是因为他们的婚姻,正像其它无数平凡而琐碎的婚姻一样,正在消磨着彼此关于爱的愉悦。
另一方面,一种“我们应该是完美的一对,怎么会越来越感觉到爱的艰难?
”的想法也放大了他们彼此的痛苦,他们不能像邻居那对夫妻一样无奈然而也坦然地接受平淡的婚姻,另外,这种想法也充满了把他们推往婚姻的革命之路的力量,终于,“活在巴黎!
活在巴黎!
活在巴黎!
”这个革命像其它的革命一样,一开始显露出了喜人的兆头,在为“活在巴黎”准备的过程之中,他们找回了关于往昔的激情,彼此都有焕然一新之感,对未来充满了期待与希望,就连那位明哲的疯子先生,都能够成为他们卓绝的朋友。
只是一种叫做“编剧”的东东出现了。
——我善良而乐观地认为,如果他们婚姻的革命之路能够完满完成,他们是可以真真正正地成为完美的一对的。
不过由于丈夫事业出现的转机以及妻子怀孕这两个意外的出现,丈夫首先就动摇了,在这点上关于他父亲的记忆其实才是关键,这一动摇也生出了革命之路的裂痕。
但对于妻子而言——一个感性而热烈的女人——却始终坚定不移地执著于“活在巴黎”的梦想,她是那么的期盼着这一条革命之路能够让他的丈夫重新获得生活的活力兼而保持那些曾经的爱的热度。
在革命之路开始一帆风顺之时我相信她每一夜的入眠都是微笑着的,这是男人与女人的不同,男人是要去爱的,而女人更多的是等待着被爱,在等待的过程中,她们等出了太多的感性与期待,看似柔弱,实则在等待中也磨炼了她们的执着与坚强,只是这样的执着与坚强在革命之路出现裂痕的时候,展现出了可怕的负面效果——她与邻居的男人做爱了,她在丈夫向她坦白外遇的时候说“我没感觉,我不爱了”,她为丈夫准备温暖的早餐后独自一人在家中打掉了那个疯子口中“可悲的”胎儿了,她死了。
他们是看似完美的一对,而追求完美又把他们引向了革命——同时又是毁灭的道路。
最后,邻居两夫妻还是那么平凡,但他们抱着对方。
最后,有着一个疯子儿子的房东的丈夫在太太说个不停的时候关掉了助听器,但他们已然白头。
这些都是导演想要告诉我们的:婚姻从来都无关完美。
————————————————————片子看完了,最大的感觉是戏里没有多余的东西,无论人物、情节还是对话,都各在其位,很丰满。
而电影背景的1955年时的色彩很让人沉醉,尤其是当看到在威勒先生上班途中,下火车的时候一大群上班族身穿旧式西装、头戴圆帽,走在老式火车旁的优雅,心里就特别受震撼。
最后,就是那些争吵的片断。
虽则如另一篇影评中所说的那样,“Talk”永远是无用的,但也正是这些片断的爆发力,把两位主演的十年重逢变成了一场“眼角眉梢,全是泄漏”的演技盛宴。
电影只看了一半 不能感受影片所表达的全部涵义 所以保留意见的先给一半的分数 仅代表我看过而已 以后有时间会再看
结婚太可怕了~不结婚了~
如果杰克当年爬上了木版,他和露丝现在就是这副德兴。
别人的评论:如果她堕胎成功,估计他会和Frank摊牌,离开他,去到那个“巴黎”,过上自由快乐的生活。然而堕胎的失败,April永远去不了那个“巴黎”;而Frank由于现实生活的束缚,挣钱养育孩子也无法去那个“巴黎”。
受不了,虽然一成不变的平淡生活有时候真的很可怕,,但并非一时的激情或者空想就能改变的,,行动起来才最有效,,其他歇斯底里、自怨自艾都是扯淡,庸人自扰,闲的蛋疼。。PS:rose残成这样了,看着比jack大了十几岁,严重影响观影效果,我擦!
要不是主角有看点噱头打的足 不会觉得想要看此片 早就料想不会超出经典的《泰》 革命之路-以为剧情很颠簸 原来就是他们居住那条路 只是讲这对夫妻爱情的7年之痒 失望!
一个文艺女青年的痛苦与挣扎。比大刀阔斧改变生活更需要勇气的,是接受日复一日的平淡,承认自己并没有什么优越之处。
莱昂纳多还是很傻逼,kate winslet真是从the reader才开始发现她演技很棒
有时候我真想让两个主角都去死。
1、女性对生活的触觉敏锐感是无法逃避亦无法说服的,对日复一日生活的视而不见最终只会窒息自己;2、巴黎的梦是一个变化,当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改变上时,坚韧又脆弱;3、kate演得真好,女性在追求幸福中左顾右盼直至不自由毋宁死;4、帅哥为什么要放弃做偶像派?5、结局很小说,很喜欢,后来发现真的是小说改编;6、描述的并非现代吧,然而这种桎梏却生生世世繁衍下去;7、有这样的妻子多幸福吧,因她心灵从未干涸;8、男人真的是鲁莽又不知足的动物么?
时隔多年又看了一遍,为什么就那么偏激呢,总觉得什么事儿都没商量的地步是不?小李子乃还是沉下去得好,泰坦尼克要不沉,估计你俩也就差不得这样儿。还是沉了的好。~~ 嘤嘤嘤
依然是对中产阶级婚姻危机的解剖,但无论解剖的深度和影片本身所散发的气质比他的美国丽人差了都不止一点儿。
“巴黎仅仅是一个比喻,它指的是一个人追求梦想的勇气。弗朗克不仅仅是贪图安逸,他害怕自己勇敢地放弃一切去探索内心的时候,会惊恐地发现里面其实空无一物。”
给一星不是因为不好看 而是因为实在太好看了 小李子和凯特演技开挂了 好看到恐怖 比那部消失的爱人还恐怖 心如死灰 不愿承认这就是生活才要给一星。全片最正常的就是那个精神病人了 。泰坦尼克号之所以美好就是因为jack和rose的爱情死在了最美好的时候 人生太长了 "平平淡淡"这四个字真的是给女人给婚姻判死刑啊…"我的生活不属于我" 悲哀 众人皆醉你独醒 最痛苦
啰嗦。大概就是教导过了热恋期的夫妇遵循生活轨道之类的...但是前连天我还看了篇关于跳出舒适区域的东西....无语
太硬了。尤其是參照《婚姻生活》的細膩與層次。整個故事全部依賴表演,而彼時的小李子又太稚嫩,駕馭不了這樣的衝突,過火;而時隔十年,對手戲的Kate的演技已經變得溫潤了,上了一個台階。Sam這次對於美國家庭的血淋淋剖析就遠不如九年前的《美國麗人》。太技巧了啊。
原来导过美国丽人。曼哈顿式的开头,开篇两人在明暗交错的走廊中穿行已经暗示了貌合神离。你要么拒绝婚姻,要么就得承认它的空虚与平庸。如同生活本身。
看完这部片子再回头想想《泰坦尼克号》,真的是十年之后,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
吵架时口不择言互相攻击好真实呐 所以打了一个很高的分数🥲 最恐怖的是大家会夸耀男主人公是一个踏实、负责务实的丈夫,同时暗讽女主人公April是一个疯癫难缠、活在梦里的疯女人。
台词跟剧情都很生硬,台词写的不像是人会说出嘴的话,情绪控制得好差,男女主演技没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