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喜欢韦斯安德森的风格和构图的,说他沉迷于自己风格的拍摄不假,但是在剧情上依然作出了进步。
相比于《法兰西特派》,《小行星城》剧情上的讽刺只多不少,更加贴近现实。
电影话剧化也怀念了一下过去的影视行业,电影中开始的所有人都处于现实,反倒用类似话剧的拍摄方式,4比3的分布,黑白的画面,来营造出一种年代感。
反而是后面真正话剧的地方,却用了彩色的现代的画布,相比于话剧,真正荒诞的是现实。
男主靠大作家上位,大作家无法创作,只有靠睡梦中的灵感来创作,导演和老婆将要离婚,女主角也将结束演绎生涯。
所有人都处于悲剧。
看似角色性格没有任何变换,实际上,当所有人和核弹和外星人(超级喜欢这样的荒诞冷幽默)进入到小行星城时,它们都在与自己和解,戏中,男主在逐渐走出自己丧妻之痛,自己的孩子们也接受了母亲死去的事实。
戏外,男主也找到了自己戏中妻子的扮演者,找到了自己演戏的意义以及自己存在的意义,即使自己是一个在那个时代被人嘲笑的同性恋。
女主在戏中成为了大明星,找到了男主,不再会受到别人伤害,并且成就了自己。
所有人都拥有了美好的未来,只不过在外星人达成目的离开以后,(作家车祸去世,无人编写结尾)人们也离开了,小行星城不再是热门的旅游景点,这里继续进行着核试验,一切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但所有实现了梦想的人,看似没有变化,实则都成就了自己,获得了那张正常的支票。
就这样,这幕戏在不完美中落幕了,没有前因后果的交代,只有历史的列车,依旧在不断前进。
看见有人说这部戏是《芭比海默》,因为有粉红色的配色,和核爆实验场景,还有马格特罗比,乐死了,但是说实话,看完《奥本海默》,我还真的想去看《芭比》
小行星城 (2023)6.82023 / 美国 / 剧情 喜剧 爱情 / 韦斯·安德森 / 詹森·舒瓦兹曼 斯嘉丽·约翰逊
8。
相比“如果你不入睡就无法醒来”这句话,我更关注的是奥吉在开场谈论妻子时说的“你的时间概念完全扭曲了”。
伤痛总会让我们觉得时间是那么漫长,梦也是如此,那何不期望这种伤痛只是一场梦。
丧偶、离异、渴望被关注、事业不得志,一个个带着不同伤痛或烦恼的人因为共同的经历沉入同一个梦,梦醒,对“宇宙的无限”和“生命的意义”的追问仍难有结果,也还是要以全新的姿态去面对现实中的一切和终将重新开始流动的时间。
安德森一如即往的温暖色调、舒适构图、精美布景。
从《法兰西特派》的杂志分版到《小行星城》的戏剧分幕,安德森用更极端、更不“电影”的方式来实现自己惯用的分段结构。
而因他一再弱化了主线剧情,主题和内容的“虚”成为了其电影无法回避的问题。
面对他所创造的一个个童话般的世界,一开始我可以身临其境地去经历故事,到最近的《法》和《小》我仿佛是隔着一定距离去阅读、观看,再自己去创造一个能够沉入的梦,虽仍是一段好的体验,不免也觉得有些可惜。
和布达佩斯大饭店很类似的风格,颜色的搭配让视觉体验无比舒畅,拍摄手法还是那么让人上瘾,很棒,“戏剧化”的荧幕,充满艺术气息,稳定、平滑的镜头,场景“一尘不染”,杂糅了一点点隐喻的戏谑,让我忍俊不禁,故事一直处于一种混乱和有条不紊的平衡中。
我看的过程中一直感慨,电影在延承戏剧风格的同时也把舞台上那种,晦涩、抽象的内容带入到电影荧幕当中,对以通俗为主的观众而言略显苛刻,这类内容几乎成了这部电影的主要构成部分;我本无比期待这部电影能给我一个引人入胜的情节,让我全身心地投入进去,让我彻底感觉它的完美;但它很独特,它并不是一个传统推进的故事,它是每个人的故事,它黑白切换的场景也在利用台前幕后,由外及内地探讨更复杂的问题,没有局限于故事本身,这是它的魅力所在,也是它需要承担的风险。
戏剧化又脱离戏剧化。
本年度必看的电影,但老实说过于花哨了,低光比、低饱和、复古滤镜+马卡龙色彩,与黑白切换,请来汉克斯、斯嘉丽、诺顿、布罗迪、达福合演,第几幕第几场这么演,又是小天才,又是UFO外星人,又是核试爆蘑菇云,又是斯嘉丽裸戏,又是戏中戏……元素如此堆叠,如同杂货铺……两位小天才道出了这个故事的意义:“我觉得大气层以外才是我的归属。
”“哇,我也是。
”如何揭示生命的意义?
我又要说了,一切试图在日常小天地小循环中寻找自洽性的努力都是徒劳的,人类只有借助强大却也十分局限的科技力量,将自身摆在一个更广阔的宇宙空间中,找到同类并建立生命种群之间的关系,才能跃至更高维度——生命的上方俯瞰自身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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构图和色彩采用如同《布达佩斯大饭店》一般的“打破对称构图来获得一种极为精巧的动感”叙事结构以及时间和空间上:通过话剧一般的幕和场来推进剧情,设置“表演时空”、“作者时空”以及“讲述者时空”并通过演员的调度来实现三个时空的有机配合在色彩上:黑白的现实以及彩色的剧场。
“只有睡着才会醒来”,想做甜甜的梦,却又在苦涩的生活中残喘。
探讨现实生活与梦境的联系,人与人在现实和虚拟之间的联系。
不知道这部剧是不是受了“间离效果”的影响,很明显的演员和角色之间关系的探讨。
很多人对韦斯安德森的误解是以为他仅仅是一个空间美学的搭建者,但是从他近几年的电影实验来看,他越来越沉迷于冰山叙事,致力于把高度风格化的故事谜面打造成艺术。
我理解的韦斯安德森,他作为一个美学具有商业特质的导演,越来越不喜欢让电影服务于故事性的完整,甚至对观众沉浸于自己创造的故事怀有羞耻感,所以他一再地推开观众、一再陌生化。
他擅长在创作中引入元叙事的讲述者,主动暴露其思维过程,为故事的荒谬找诱因,更要驱使演员剥除情感、消除共鸣,将戏剧的间离效果表达至最大化。
小行星城便是这样,故事极致单纯,而讲述的方式又极致复杂。
它采用了四层嵌套结构,主体的小行星城是一个彩色的戏剧故事,被嵌套在一个剧团正在上演的现实内部,城里的角色都是剧团演员;而剧团的剧作家、导演和演员的故事又被另一个局外人陈述,他像是一张角落专属的“形象贴纸”;彩色戏剧里的女影星一角似乎还在和男主角演着另一个剧本,只是尚未成形。
剧团所处的场景理应更真实,却更接近舞台的室内空间,呆板狭小而且黑白得复古,小行星城的故事理应是舞台,但它却是个开放世界,充满了无限延伸的、马卡龙色的科学幻想。
这样的翻转也不失为导演的设计,这是反直觉、反逻辑的一种表现,他实则把这种技巧播撒至电影的任一角落,把奇观驾驭得稀松平常,抽空激烈行为下的人的情感缘由,勒令人们在该吃惊时冷静、该兴奋时沮丧,该疯狂时淡漠,营造出近乎恐怖谷的模拟现实氛围,充满难以言喻的现实扭曲力场。
电影的核心力量并不为故事本身所具有,而在于层层拆解包裹故事的外衣这一过程,如同春风拂面的asmr,而只有让它裸露到最后一步,才可能发现电影不只有色彩,其实也有锦心绣口可言,不只有美学体验,其实也有电影主体性可言。
多层故事之间存在映照,小行星城被创作者直言点出是件“隐喻”,它需要在演员们的沉睡中演绎,像是一种集体癔症。
关于少年科学家、儿童游学班和外星人降临的一切,是既不聪明、也不圆滑、更像是信口胡诌的塑料梦境,但不妨碍人们在梦游中处处投射现实。
丧妻的摄影师始终心不在焉,他甚至想过抛弃孩子,甚至无意中把手掌放在烤面包机上烤焦。
但扮演摄影师的演员并不理解人物,直到他在片场的阳台偶遇了扮演前妻的演员,原来小行星城的故事发端于他们二人爱与想象的驰骋,而导演出于私心删掉了她的全部戏份,将与妻子的对话移花接木到了女影星身上。
妻子只留下了一张相片,对于感官麻痹的摄影师来说,拍相片、洗相片就是确认自己存在于虚妄的小行星城的方式。
在戏剧的镜头以外,戏剧的故事被片场遗落的信息补全,使得两层结构之间发生了耦合的关联。
藏在故事深处最袖珍的果壳,还是韦斯安德森十年前的心灵的形状,有和《月升王国》一样的天真感。
虽然韦斯安德森的叙事口吻愈发闭塞、圈套也愈发刻意,但将四散奔逃的故事碎片拼凑复原,发现其中还是多少有些奥义可言时,确实让电影拥有了更深层次的趣味性。
这种趣味并非平铺直叙的故事可以带来的,而的确是由纯粹的形式带来的。
他的叙事和视觉,是牵根带叶的关系,是互相依存的关系。
韦斯·安德森(Wes Anderson)《小行星城》(Asteroid City)在第76届戛纳电影节首映以来,受到的关注似乎并不太多。
国际《银幕》场刊仅给出2.2/4的评分,处于整个主竞赛系列的中后位置,在最终的获奖名单里,这部典型的韦氏电影也没能占得一席。
韦斯·安德森在电影史中的地位也并不需要更多的奖项来赋予,自《布达佩斯大饭店》(2014)以来,他的风格已经深入观众的脑海当中,留下了典型的作者印记。
但我们回顾他的创作历程,不禁要问——韦氏美学是否陷入了一种疲态?
《犬之岛》(2018)在柏林获得最佳导演奖之后,韦斯·安德森转向了一种更为复杂和精细的叙事,在并不抛弃掉他独有的美学风格的同时,尝试引入多种媒介来增添叙事的维度。
在《法兰西特派》(2020)中,这一媒介是报纸;在《小行星城》中则是戏剧。
因此,在我看来,韦氏电影并未改头换面,或者说质量下降,反而是这一风格本身显露出的陈腐气息吞噬了他创作的所有努力。
一、 折中美学:对称与轨迹对于韦氏电影美学的分析早已有之而且产量丰富,色彩和构图是主要的分析对象,因为在韦氏电影中,这两方面的内容最为突出。
不得不说,韦斯·安德森对于电影视听语言的理解有其独到的见解,也因而能够开创出完全属于自己的并且难以被模仿的风格。
这一点其实很难做到,我们知道,王家卫和侯孝贤的“徒弟”遍布世界,他们的风格和特色永远在被模仿,而韦氏风格首先由于其复杂性和难操作性,在技术条件上已经吓退了很多导演,在创作方面也难以超越,走出自己的差异性。
我们先暂时搁置《布达佩斯大饭店》这一韦氏风格的集大成者(相关的阐释网络上已十分充足),以《了不起的狐狸爸爸》这一定格动画来聊聊韦斯·安德森的折中美学。
为何折中?
这体现在两个方面——对称和轨迹。
首先,熟悉韦氏电影的人都知道,构图的对称性是导演的极致追求,可以说,镜头内他讲究对称,在镜头外(蒙太奇中),他也讲究一种对称之美。
在《了不起的狐狸爸爸》这部电影当中,狐狸爸爸需要前往一个目的地,那么,在这过程中,导演会将其拆解为一个对称的过程,也就是说,狐狸爸爸前进的路途会以相反方向的行进蒙太奇来呈现。
这一点践行了西方艺术史中对于美的追求,从毕达哥拉斯学派对数学中点和线如音乐般流动的称赞,再到文艺复兴时期绘画中的焦点透视,韦斯·安德森集合了其他艺术表达美的方式,融合成一种图像科学(绘画学、建筑学和色彩学),从而服务于影片的形式美感。
这种策略看似是新鲜和饱和的,但其实是折中和陈旧的。
其次,场面调度方面,不管是在《了不起的狐狸爸爸》当中,还是在《小行星城》当中,人物的轨迹被几度强化。
在狐狸一家被迫向地下逃脱的过程中,一条条钻地的轨迹在画面中被突出标识,而复仇的轨迹也异常明确——向着三个资本家进发。
在后者中,为了服务于构图和色彩,人物的行动往往不能脱离开预设的轨迹,我们可以看到,在西部的荒漠中,叙事的推进是一个个场景组成的,在场景内,人物的位置是不变的,行动微乎其微。
这样的折中方式同样是为美学服务,画面必须符合透视的美感,丧失掉的是人物的主体性。
二、 困境:行动的丧失从韦斯·安德森的“折中美学”出发,我们可以见出这一策略的困境,也就是韦氏电影固步自封的重要原因——行动的丧失。
存在于韦氏电影中的人物都化为了一个个走位的符号,他们并非是观众共情的对象,而是一个个凝结于图像中的能指。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人物主体性的丧失导致了行动力的丧失,而行动力则是电影的生命。
从另一方面来看,现代电影则以行动的凸显为标志,不管是在戈达尔的电影当中,还是在伯格曼的电影当中,人物的呈现往往是复杂的,他们的行动也是没有任何轨迹可循的(这直接导向了视听语言的革新)。
而在数字时代,计算机网络带给韦斯·安德森的挑战比想象中还要大。
观众对于信息的接收是即时的和快速更迭的,一种风格的诞生往往伴随着这一风格的快速流行和快速泯灭。
韦氏电影这一静态的哲学、古典的肃穆和难以接近和共情的图像标本势必会被淘汰。
不妨借鉴电子游戏的做法来革新自己的创作——创造一个开放的世界。
这或许是韦氏电影的解药。
如果說Martin Mcdonagh的The Banshees of Inisherin 是把觀眾心靈最柔軟的地方在柔軟的草地和粗礪的岩石上反覆來回摩擦,那麼Wes Anderson的新片Asteroid City就是把觀眾的囚禁在強迫症患者的臥室裡,用近乎癲狂的對稱、分毫不差來和讓人agitated的節奏來轟炸觀眾的五感。
感覺導演從上一部電影《法蘭西特派》開始迷上了文學結構。
法蘭西是雜誌文章分塊,這一部是戲劇分幕。
很喜歡法蘭西,但是小行星卻沒有給我帶來任何驚喜。
相比之下還是更喜歡《月升王國》,《大吉嶺》,《布達佩斯大飯店》這些有主線故事的電影。
裡面的角色更招人喜歡。
沒有好的人物,其它的東西都是虛的。
這次有斯嘉麗大美女的加盟。
但非常可惜,導演還是逃不過要利用她的皮相的惡趣味。
烏瑪的女兒飾演的那個角色也挺浪費演員。
《小行星城》无疑是韦斯·安德森对电影媒介再一次的“自我指涉”,三幕剧结构的戏中戏被韦斯·安德森由惯用的平移镜头进行了扁平化处理,其中堆砌的、韦斯·安德森式的色彩、元素和人物(《月升王国》中古灵精怪的孩童、《天才一族》中天才但孤独的青少年以及《布达佩斯大饭店》中那些沉郁的成年人)——被限定在扁平的对称画面中。
而在“形式”的狂欢之下,《小行星城》似乎缺失了底层的“内容”:冷战的背景、反乌托邦的环境、对生命意义的思考以及第三类接触的疑云被全部嵌套进与世隔绝的沙漠小城,却没有安排与之匹配的故事情节。
碎片化的故事情节沦为了“形式”的附庸,这样无主题、无中心的叙事逻辑让“形式”也变得无趣。
甚至在炽热的阳光下,那一个个剧场演员仿佛只是被戏剧导演和作者催眠的表演机器,他们失去了自身充沛的情感,机械地说着被编排的台词、做着被编排地动作,直到在失去色彩的剧场外醒来,却并没有逃出剧场外被设计成同样扁平的对称画面。
所有这些无感情的“内容”,穿过戏中戏的第四面墙,又经由银幕到达观众的眼睛——或许观众的眼睛可以看到韦斯·安德森精心制作的“形式”,可无感情的“内容”再也无法抵达观众的内心。
小行星城上空的阳光异常地灼热,天空的蓝色不那么自然,沙漠的金黄色则被清晨的光线映照出独特的明度,它赋予底下建筑物尖锐的阴影,让无中生有的西部小镇显得尤为棱角分明;远处,无尽的平原,除了几座假山,以它们游戏般的材质向约翰·福特致以敬意。
在每一部影片的题头,韦斯·安德森总会大方地向我们展示他的片场,因为这是属于他的现实主义:如果《法兰西特派》中的城市是一座环绕自身的迷宫,因此所有的故事注定都被包裹在其层次之间,那么《小行星城》是平铺的,仅仅一个360度的旋转镜头之间,我们便看到了所有的场景,一切都在一望到底的地平线面前展开——安德森的现实主义正是在于,我们能看到一切都是被制造的,手工的。
作者同样向我们展示影片的外在机理:《布达佩斯大饭店》,长篇小说;《法兰西特派》,周刊杂志;《小行星城》,戏剧排演——但剧院的后台是一个更加蜿蜒,充满褶皱的地方,只能供我们一窥,不像“舞台上”的沙漠那样一望无垠。
然而,是这颗永恒的太阳更加确切地告诉了我们如何观看,因为这里不会像《月升王国》中的飓风那样卷来洪水,也不会有美国作家笔下警匪大战间隙飘来的诗意白雪,只有这持续且恒定的日晒与蓝天,就像大卫·林奇在他的天气预报中会预言的那样。
但即便如此,这种阳光带来的同样是一种危险的感官体验:火车驶过时似乎更加颠簸,汽车的散架更加清脆,人物更加容易脸红耳赤,只有远处核弹爆炸的巨响被轻描淡写地带过…… 在影片故事发生的1955年,美国已经在领土内进行了超过六十次核试验;并且众所周知的是,内华达州的沙漠不仅广泛被用于核试验,还一直被认为建有研究外星生命存在的秘密基地;而在几百公里外的洛杉矶,好莱坞处于麦卡锡主义统治之下:“黑名单”体制,许多电影被注入冷战思想,不乏传世佳作,包括唐·希格尔的《天外魔花》、萨缪尔·富勒的《南街奇遇》等等。
简而言之,正如所有的美国神话一样,西部是一片孵育虚构的土地,与此同时,这里又好像无事发生,正如影片开头主持人(布莱恩·科兰斯顿)向我们强调:“《小行星城》这部戏并不存在。
” 为韦斯·安德森的作品辩护的愉悦任务在于,我们需要认识到我们的世界是如何在结构之上漂浮的,不然我们将一无所有。
因此,我们会说赋予其物质性的是她的演员、舞台、以及光线,无论是剧院的顶光还是沙漠中的太阳,因为它令所有的明暗存在,赋予物质以轮廓(如果它存在一个反面的话,那便是詹姆斯·格雷电影中被蓝色浸染的夜空,它同样来自孩子对世界本质的萃取)。
但本片中的这种阳光绝非是自然光照,而是被重新调制过的,被一双特殊的眼睛所接收到的光线——它带来一种更神经质的颜色,近乎巴洛克式的强度,好似阳光洒在了错位的时间中,导致了感官的过载,至于其缘由,我们要等安德森慢慢给我们提供线索。
在近几年的美国电影中,只有一部作品如此拍到了阳光——在泰德·芬特的德语片《外界噪音》中(和安德森一样,芬特是旅居欧洲的局外人),清晨的太阳洒在趴在床边的女孩身边。
这是属于失眠者的阳光,在芬特镜头下近乎静止的日常中,在假日的慵懒与莫测的未来之间,只有这阵阳光挡在中间:致幻的,尤其刺眼,却看似能量十足,足以让人产生困意消除的错觉。
总而言之,无常的时日在阳光底下继续前进,对于安德森的人物来说也如是——仅仅这些东西对他来说便已充满温度和上镜性。
相对于前作中被激荡的阅读所驱动的故事,在这里安德森只需要我们纯真地接收光的照射。
在这片舞台上,太阳平等地照亮所有人,而如果他要求演员们在固定的区域内展开自己的故事,那是因为作者不希望让任何过激之举干扰到他人的沉思,与此同时,安德森继续深思那些围绕着我们自身的牢笼:《月升王国》或《布达佩斯大饭店》中是成年人的政治和战争,到了《犬之岛》和《法兰西特派》则是无处不在的警察和监狱系统,乃至在更早的《大吉岭》或《水中生活》中,更是冒险家自身的执念禁锢了自己…… 在《小行星城》中,困住角色的则是时间的神秘自身:来自死亡的阴影,面对未知的失语,但这足以让所有人开始微小的行动,有时候仅仅隔着两块窗户便可以完成,一种刘别谦式的敞开,让坦诚成为唯一的行事标准。
如果说在《法兰西特派》和《小行星城》中,安德森抵达了某种全新的生成(对他“形式主义”的批评反倒愈加重复乏味),这是因为他前所未有地将创造的动作自身视为一种物质,但如果将灵感付诸现实的劳动是艰辛枯燥的——这里没有秘密,他则愈加着迷于去找寻这些灵感绽放的来源,无论它们是来自意识的深处,还是存在于对星空的想象之中:杂志社的作家们通过创立集体抵抗个体的孤独,孩子们与天文学家(在阿彼察邦之后,蒂尔达·斯文顿继续与科幻小说结缘)给未知的星座取下属于自己的名字,演员则试图在睡眠中找到戏剧的突破(灵感显然来自五十年代纽约著名的“演员工作室”),相信意识就像相信“要把故事讲下去”,无论它将我们带到何处,就算虚构并不能真的改变世界的走向。
正如戈达尔在《芳名卡门》中说:“并没有人真的需要原子弹”,我们似乎同样“不真的”需要这群孩子和家长们的聚会,不需要从陨石坑中将小行星的残骸拾走调查,不需要相信天堂或地狱,更不需要天才般的少女少年们打造的奇怪器械,无论是激光枪、喷气背包、新的化学元素、宇宙射线催熟的植物还是月面投影,用《造梦之家》中年轻导演的父亲的话说:“只是一些爱好罢了。
” 但《小行星城》正是恰如其分地以这些微薄的“爱好”,编织出连续不断的相遇和游戏,与此同时,我们必须将所有这些视为创作,因为它们生成了人物的表达方式,即便有时候它会显得过分滑稽或自作主张。
但所有的这些孩童的天才玩意儿,从20多年前的《青春年少》到如今,都是从何而来呢?
去找到这个来源,并不比破译外星人的意图更加困难,但显然它无法被大人们的唯经验论来支配,即便那些天才少年们自己也对这些能力一知半解,并自愿接受它带来的隔阂感。
在今年接受《电影手册》的采访时,林奇谈到自己在斯皮尔伯格的《造梦之家》中出演约翰·福特的经历,并准确地将它描述为一部关于“天才”的电影,一部关于“为什么会有小孩能在三岁时熟练演奏贝多芬奏鸣曲”的电影,一部关于我们在前世中积累的意识如何在现世爆发的电影——在林奇看来,天才的存在证明了万物的意识是流动的。
当林奇谈论这些时,他在谈论的事实上正也是时间和意识的秘密,因为电影创造了错位的时间,我们被接入到另一个时间中的意识内部,只有如此才能解释年幼的萨米第一次与电影接触时的震慑。
同样,安德森想要回答的问题,无非是“为什么我这么做了”:孩子如何发现新的概念,演员如何找到角色的情感,等等——关于我们如何去将自己的身体去和那些秘密相连,以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
在《小行星城》中,这个意识的平面是如此宽广,因为一片沙漠自身,就像是对地球上所有秘密的展示,但我们什么都瞧不见,正如我们无法连接死者的世界,和电影一样,这也是一连串错位的时间——这是世界上所有人携带的暗面,一部永远不会被看到的电影,虽然我们被暗示梦是进入它的一个入口。
这同样也是表演艺术的理想,虽然演员们比我们更了解情绪的表象或许只是一系列技巧的组合(即便是“方法派”),因此她们更愿意静止地思考,面不改色地表达情绪——这便是为什么在屡次卸下他的假胡须后,身处后台的詹森·舒瓦兹曼实则还站在人物的身边,继续替他向作者发问;这也是为什么在短短几场戏,仅仅几个简单的动作内,斯嘉丽·约翰逊能够召唤属于玛丽莲·梦露的真谛。
正如安德烈·巴赞提醒我们的那样,电影术的终极目的是令生命不朽,或者最起码让我们尽可能地触到生命世界之外的暗面。
但恰恰是这些想法令我们辗转难眠,安德森镜头下的演员同样也努力地尝试入梦。
如果让我们绕回到那束剧烈的阳光之中,或许它的刺眼恰恰说明了入梦的困难,因为我们总是无法入睡,即便电影很少真的提到“失眠”一词,现代人熟知我们在深夜同样在左思右想。
影片中唯一一场关于入睡的场景,只可能像戏剧一样被拍摄,一场强力意志的游戏表演,伴随着演员们反复念出那句看似是宣言的话:“你如不入眠便无法醒来。
” 这并不仅是对虚构的赞颂,而更像是略带绝望的自我催眠术,一场对梦与睡眠的渴望与召唤,换句话说,是在一个晦暗的现实下,对更纯粹的空间和时间,纯粹的意识的召唤——是活人对逝者的召唤。
在与摄影师的对视中,那个黑皮肤的“外星人”,难道不正像我们睡眼惺忪,骨瘦如柴的灵魂吗?
在现实的包围下,它困倦但又无法安然睡去,只好把脑内所有的故事一股脑地写下去,或者将故事的碎片抛给我们。
对于韦斯·安德森来说,这意味着重新制造一切,因此艺术家在深夜的纯黑中依旧敲打着键盘,想象着剧烈的白日。
兴致勃勃地来,一脸冷漠地离开,感觉韦斯·安德森已经开始不屑于为人类拍电影了,他真的可以去试水下火星市场,看看外星人能不能和他产生共鸣。大量的对白几乎无一能有效推进剧情,100分钟靠着耍贫嘴和制造冷场来苦苦支撑,古怪得一点都不可爱,看得人不仅尴尬,而且头大。堪称奢华的演员表里,难道就没有人能多问导演一句:我在演什么,你在拍什么?
HK
#Picturehouse 视听风格没啥变化,嵌套结构,观众看着电影,电影由老白讲述由黑白画面呈现出的舞台剧背后的故事,而故事中作家写出的舞台剧由彩色画面呈现出来。内容上的讽刺太多太多了,大到科学,宗教,政治,意识形态,影视行业,殖民主义,消费主义,资本运作和子女教育,小到无良商家,川普文学,创作枯竭和发言稿措辞等。结合这些讽刺,能感觉到那外星人应该就是病毒,而整部电影就如同一个国家的现实到工作的行业再到个人的内心的一层层深入剖析的过程。毒师的两次乱入不同的框架中,效果不错。整部电影有点儿像讽刺版的《塔斯鲁波的手提箱》,不过不同于《塔》中是对历史的解构,本片则是三个方向层层递进的由内心到行业到意识形态的向上呐喊的过程。不喜欢章节的形式分段,还有处男女主的正反打好像穿帮了…亦跨时间维度的表达?
谁能想到《小行星城》会和《宇宙探索编剧部》撞梗?!都有落寞失意主角,都有无法挽回惨痛过往。人生的唏嘘在面对更宏观宇宙和外星物种时瞬间经历反思,最后的出口可以是叹口气接受命运拥抱未来,也可以是回归初相遇时黑白的默片,你我对视,百老汇落雪,一眼万年。
【5】在几乎矫揉造作的喧闹表象下抵达真挚,在极度僵化失真的调度体系里触及自由,这正是近些年韦斯·安德森在做的事情,粗暴地总结为“重复”当然是一种懒惰的观看方式。在介绍性工作以后,怪家伙们钻进剧场欢聚此刻,因为下一秒好戏就要上演。但此处的“表演”具备多重性,即在排演以外创造一个基点审视电影本身,甚至这一次开始关注起语言的节奏与音调。而随着角色们的思绪逐渐同星体连接,你将意识到本片绝非套层的洋葱结构,而是像他钟爱的摇镜头调度一样,在不同情境间挪移,这一切最终构成了兼具空间、叙述和指涉意义的“小行星城”本身,然后我们离开。比起其他同以场景命名的W.A.电影焕然一新。
风格浓郁,sketch shows 集中营,我这样的观众是非常受用的。
纯粹形式主义。
芭比海默最佳代餐
不该出现在戛纳片单上
我已经不再喜欢韦斯·安德森《犬之岛》之后的电影了,好像AI生成的电影,真的很难坚持看下去了。与他前面的作品相比,现在是明显的呆滞和机械,并不是说过去有多好,而是现在失了魂(不再重视角色和情感)。他现在只会提出一个主题,开销更大、明星更多,甚至都没什么故事线,有的只是据场景选取的构图和运动轨迹。角色们单调的声音和铁石心肠的对话,就像一个个木偶。空有个漂亮包装,却没深度。《小行星城》有意向1960年代的美剧《阴阳魔界》致敬,创造了一种多层次叙述,让观众有在幕后看的感觉,但只会更让人迷惑不解。
看不下下去是真的,总觉得从《法兰西特派》后对韦斯安德森就失去了耐心,当一些调皮或者趣味不再构成叙事的张力的时候,实在觉得乏味,与此同时又想到了安东尼奥尼,他的视觉造型真是蓄力的.....(我也不想捧一踩一🤧.....
HK场。40岁的韦斯安德森好似也到了会直面彼得潘困境的时段,他选择了一种单纯的方法,既然自我的世界不曾动摇,那干脆原封不动地保留它,只是在外面加上一层用于自我审视的外壳,即以戏中戏和旁白的设置来时刻提醒它们的虚假性。当然最终结果仍然是固执的,无法跳出这个困境,因为现实永远令人想要逃避,它并不可耻,何况,“只有入睡才能醒来”,说到底根本没有真正成熟的常人,所谓成熟,不过是全盘抛给经济理性的错替和误认,就像那群并不高明的成年人的惊慌失措,他们就不是他们世界的彼得潘了吗?不睡就不会清醒,现实世界反倒是更大的心理麻痹症场域,行尸走肉并不比彼得潘更高级,这也是韦斯的心理剧对情节剧的倒转,科学兴趣对纯正心灵(内心世界),正如红尘欲望对复杂伤痕(俗世行动),后者不要妄想取代前者的存在。
《法兰西特派》则让场景走向平面设计(动画意义上的平面),由韦斯控制画面的排版,故事之间缺乏联系,叙事的跳转仿佛杂志翻篇。到了《小行星城》,尽管回到了熟悉的天才小大人与落寞大小孩,然而故事和人物都更加独立封闭,陈列感更强了(对比《穿越大吉岭》里的车厢横移镜头就是“联通”的)。这部以戏剧为底的影片,让韦斯更自由地在“玩具屋”里摆弄他的演员,就连故事也变成了成块的积木,他不在乎搭建什么,他只顾堆叠在一起。于是片中人物与观众一起发问:我还是看不懂这部剧。我们不能说韦斯丧失了童心,我们只能说他有些找不到想法了——或者他想传达就算没有想法也要继续讲故事,即便如此,以此总结人生也未免苍白。或许对于观众而言最大的叙事驱力是理清戏中戏的结构与剧场的构造吧,我们被要求和韦斯一起玩,就这样他彻底走向了塔蒂的反面。
竟有一天会被韦斯安德森无聊到。
6/10。开场由金黄色沙漠和浅蓝色天空划分的均衡构图中,火车向远方延伸的大型背景是纪念碑谷,平面设计的布景搭建得像印有美国西部风光的明信片,包括单泵加油站、汽车旅馆各式路边建筑和巨大的陨石坑,平移还有急摇镜头拍出了更宽阔的布景。在小餐馆的奥吉坐着凳子,米奇和黛娜则坐在吧台另一头,视线对齐的强迫透视夸大了两人的距离,而两人隔着旅馆的窗框交谈时,框型构图也表现了位置的相对关系。但各种奇妙的视觉错觉很快变得虚假,借演员们自我催眠一幕,安德森召唤了对造梦的渴望,却只把人物困在没有意义的故事里,俏皮的幽默(出售小块地的自动贩卖机,奥吉装亡妻骨灰的特百惠盒子,扎辫子的印第安士兵和警匪飞车的枪声),召唤不出动人的情感,结尾剧院的阳台上,琼斯和扮演他妻子的演员隔空对视,回忆被删除的台词,才解脱出没有意义的困惑。
3.6分。
导演作品序列的延展过程则是强迫症状蔓延历程,从定格动画的玩具感,到栅格化的室内构图,蔓延至对室外造景的完美控制,令拍与看电影变成类似“每年一游的宜家之旅、精致的Ins景点打卡”的安全消费。文本为自我强迫行为回溯性建构的谜题,以及通过解析才能获得的秘传“情绪”,都过度安全。
怎么短评变成了长评?
场景还是熟悉的韦斯安德森荧幕美学,但难以跟上的琐碎对白和无趣的情节设定把观影热情一遍又一遍浇灭,作品不是为讨好观众而生,但重复堆砌出的主题,和互不联系的人造金句也让观众很难感觉不被忽视
我觉得韦斯·安德森应该退休了